孟听潮挽起袖子,将毛笔沾上墨汁,调整笔尖上的形状,“想看我画画吗?”
“想。”江声诚实地说道。
孟听潮命令道:“那就站那里,别动。”
平地铺开一张宣纸,孟听潮跪在地上,脊椎线流畅挺拔,孤傲的宛如一尊艺术品。
淡淡的墨色勾勒出形状,很快就在纸上形成了主要的轮廓,孟听潮的眼神深邃,动作自然,仿佛在与地面进行一场默契的交流。
江声静静地望着他,感觉有火焰在血液里游动。
这个房子着过火,在他五岁的时候。
是一位公司的老板工厂失火,觉得他们家保险公司赔付的金额完全不足以覆盖他的损失,丧心病狂地点燃了他的家。
一直为别人保护着风险的丹鼎保险,却没有保护到自己。
呼啸的风声和可燃物发出来的嘶哑声,大量的烟尘和烟雾弥漫在空气里,让五岁的江声感到无比的窒息。
火光通天,江声倒在漫天的火墙里,压在毁损的家具下,看着不断地往外奔跑的佣人,心底里不由地生出一种被遗弃的无助感。
他看着坍塌下来的墙面无能为力,陷入生与死之间的一线。
最后,他被人救了出来。
救他的人抱着他一起跳进了海水里,熄灭了在身上灼烧的火。
江声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一天一夜,视线里被那场火塞得很满,眼到之处都是熊熊的烈火,鼻息之间都是滚滚的黑烟。
他不敢睡觉,他惧怕着心中的那团火,他让护士给他端来了一盆水,一只手伸进那一团凉水之中,江声才能克服着恐惧。
父母匆匆赶来,抱着他痛哭,他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抚摸着母亲的背,说着:“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