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过犹豫。
但是当他想到那一晚的烈火,他母亲的惨叫,这十年来他母亲受过的屈辱,还有他余生也许再无法继续的绘画事业,就觉得这一切的伤害,周畑羽值得,郑一芮值得。
他不去杀郑一芮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儿子才是她最在乎的东西。
她的骨肉,更是她的摇钱树,能助她永居高处的最坚实的臂膀。
女人知道儿子已死,当场昏了过去被送进医院,据说到现在都还没醒。
他得偿所愿,大摇大摆地过来自首,因为这个世界让他觉得很累,仅此而已。
而他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都想让他免去牢狱之灾,多半是看上他周家大儿子的身份罢了。郑一芮的党羽并不好对付,他不想让关心他的人去淌这趟浑水,比如虞彦霖。
但面对如此麻木的他,好友的态度还是坚决:“周家的问题不是只有一个郑一芮,难道你忘了,周烨这几年也很可疑吗?你以为周总现在很安全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现在呆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保护你的父亲。我就跟你明说,他现在很危险,他真的很需要你。”
他将额上的眼镜摘了下来,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抚着上面的水汽,道:“他危不危险,跟我无关。我早就不是他的儿子了,这是他亲口说的。”
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听见身后沉声咒骂道:“周写枫!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笨……”
“彦霖,”他停下来,扭过头,“你不用再为我浪费时间,不值得。”
像这样一个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的人,怎么值得其他的人为他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