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飒阳的话刚开了头,很快又止住了。
如果,如果。
如果徐术没有滥用人工信息素去抑制应激症状,而是早早地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伴侣,那现在只要注射小剂量的阿吡素就完全可以解决。
如果席鸿谦没有出车祸,腺体没有受损,那便可以通过定期释放信息素进行干预治疗,对症且无副作用。
但现在去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胚胎室连接的巨型监测屏,由于不断运作发出了规律的嗡鸣声,曾经给徐术带来过安全感,今天却让徐术生出了恐慌。
心脏像被吊起来,吊得高高的突然就开始往下坠,坠得又急又快,却怎么也落不到底,一直一直地坠下去。
又像被凿穿了一个孔,刺骨的风透过那个孔簌簌地往里灌,骨头连着脏器都碎了,然后和着血就从那个孔漏了出去,人只剩一个空壳。
徐术突然开始想,是不是自己最近期待得太明显,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其实徐术很少去回忆过去,因为没有必要。
他也不觉得苦。
谁又不苦呢?先天残瘸、独子溺亡、顶罪入狱……这个世界过得比他辛苦的有很多。
生命本来就是个不断消耗的过程,有的人消耗得少一点、慢一点,而有的人消耗得多一点、快一点。徐术可以接受。
福利院小孩很多,但真正被领养走的却很少,大多是上完九年制,就被放出去自身自灭了。
海明的福利政策还算可以,如果能考入高中,不仅能减免学费,还能补贴一些生活费。徐术没有期待过会被谁领养,考上高中就是他的唯一期待。
徐术其实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