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升原以为白秀会哭天喊地的,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白秀算不上勇敢,而且年纪尚小没经过事儿,遇到这种事情,成熟的大人尚且要难过消化一番,别说这样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白秀既没哭也没闹,安安静静地斜着身子倚靠在路灯上,他站了很久,池锦升不敢去打扰他,只能默默点上了一根烟。
他几乎不抽烟。
一根烟抽完,就当他想从烟盒里再拎出一根来时,白秀回了头,平静地注视着他,他逆光站着,身形单薄,好像一阵大风吹来就能倒下,池锦升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白秀。
无来由的,池锦升觉得心里一阵慌乱。
白秀跟他仅仅只是隔了一条路,但两人的心好像隔了千沟万壑,二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对视着,直到池锦升主动上前,一把揽住了白秀。
白秀瞬间掉下了眼泪,恶狠狠地一口咬住池锦升的衣服,强迫自己不要再掉下眼泪。
“别怕。”池锦升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或者说,在死亡面前,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没有人能够与他共情,所有的苦都只能自己咀嚼消化。
“让我去。”白秀轻声说道。
池锦升顿住了身子,他没作回应,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抚顺发皱的衣服,其实他们都清楚,司宇说的办法是完全正确的,如果这个当事人不是白秀,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这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包括当事人也会同意把自己当作诱饵,放进危险的深渊,来引诱潜藏在深处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