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之客客气气地把粥喝了,连眼神都没怎么给他,继续翻看电脑上的资料。
这种不上不下的态度最令人难熬,宋西岭吸了一口气说:“傅珩之。”
“怎么。”
“我错了。”
傅珩之笑了一下:“说什么呢。”
虽然他的笑容与平时别无二致,但宋西岭体内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不停地吞噬着他的心。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傅珩之想离开他了。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对他人的离去有种敏锐的直觉。很多年前,他的亲妈离开家的前一晚上,明明她还是像往日那样摔盘子、砸东西、呵斥宋西岭以及辱骂宋天雪,可他就是察觉到,他母亲的脸上,有种立刻就要摆脱他们的释然。
那时他试探地问:“妈妈,你最近要出门吗?”
老妈开始没理他,宋西岭执着地跟在她身后,她终于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滚一边去。”
第二天一早,宋西岭被惊天动地的摩擦地面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他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着他妈就那样挎着包,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此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如今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傅珩之为什么这样,或许是对他失望,或许是心情不好,又或许仅仅是腻了。他忍着心脏被无形的手撕裂的疼痛,情不自禁地慢慢走到办公椅旁,坐在地毯上,靠住了傅珩之的膝盖。
仿佛这样,他就能挽留下他来。
他没能留住他的妈妈,他不想再失去傅珩之了。
房间内很安静,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如同坠入深渊。
很久之后——或许是四十分钟,或许是一个半小时,宋西岭几乎都要睡着了,才听到头顶上方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