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像哄小孩似的,摸摸宋屿安的脑袋,夸他一句:“你很聪明。”
“可我后来才知道,那是牺牲了宋屿宁的愿望换来的,”宋屿安的鼓棒在指间转来转去,将语气粉饰得无波无澜,“她从小没去过游乐园,没穿过漂亮裙子,没坐过旋转木马,就连差了好几个月的生日也被强行要求和我一起过,从爸妈买给我的蛋糕上蹭那么一小块吃。所有小女孩有的她都没有,吃的用的反倒都要在我这个哥哥先挑过一遍了,才能有她的份。”
怎么可能无波无澜呢,傅凌清听出宋屿安语气里暗藏的情绪,那是他心里可能最柔软的地方,宋屿宁,他唯一的妹妹,在只有他孤身一人时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给予陪伴的亲妹妹。
“那一年好不容易爸妈答应了,却因为她哥哥一句无心的‘要是能有老师教就好了’,本来计划成行的游乐园又这么失之交臂了,那点可怜的预算被填补进了给我报班的费用里。”
宋屿安心里背负的不止是独一份的痛苦。他为宋屿宁因他而残缺的童年自责,更深陷在父母曾牺牲了宋屿宁也要对他好的泥淖里无法自拔。
还有宋屿宁的态度。
宋屿安苦笑:“你可能想象不了,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多一个孩子的愿望都是负担。那时候我没什么概念,后来才意识到我所谓的‘天赋’,其实一直都是牺牲宋屿宁来替我铺的路。可她从小到大没和我闹过一次脾气。”
甚至把他当成榜样、当成骄傲,逢人就要夸上一句:“我哥是世界上最厉害也最帅最好的哥哥。”
傅凌清一下子不说话了,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像一个吃了瘪的小孩。
宋屿安看出他又在不自觉地拿自己和宋屿宁做横向对比了,于是伸手在傅凌清的大腿上轻拍了一下:“多想什么。”
傅凌清晃了晃腿躲开:“你要是我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