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安一愣,将喝空了的汤碗置于床头柜上:“没有,您怎么这么说?”

“你们俩都是我的孩子,我还能看不出来?一个想说说不出,一个就不想张嘴的模样,我一瞧一个准。”

宋屿安的反驳十分单薄:“没有。”

她的右脸已经因为增生的肿瘤而微微隆起了一块,笑得都有了些吃力:“没有还这么晚才来看我?”

上午听宋屿宁说,那里的肿块如果再继续生长下去,大概率会压迫面部神经。到时候疼痛会变成家常便饭,痛在哪里都有可能。

八十多岁,还要在他的面前受这样的折磨,宋屿安有些于心不忍地问:“疼不疼?”

“偶尔,吃了药就好啦,你甭担心我。”

宋屿安将头扭到了一边去。

他想自己大概只适合做一个口头上说说的无情之人,真当血脉相连的亲人和自己这样近距离交谈之时,还是一句话就遭不住。

他不喜欢一切形式的告别,无论是当初他飞去冰岛时的不辞而别,还是此时这般提前寒暄作别,都不喜欢。

他垂头望见腕上的手表:“到该休息的时间了吧?准备睡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陪您。”

“急什么,”虚弱归虚弱,话里的愉悦却充耳可闻,“白天睡一天了,早睡饱啦。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我聊会天?”

这不是个好兆头,一直担心的泥潭到了眼前,只一句话的功夫就等着他往下跳。

可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行。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