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很软,微微盖过眉毛,眼睛圆而水润,鼻头被冷风吹得红彤彤的。半张脸埋在白色的针织围巾里,裹着不合适的偏大羽绒服,看起来弱不禁风,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企鹅。
回想起被自己气走的七八个助理,顾砚洲不由地觉得:沈殊看起来这么脆弱,估计撑不了几天就会辞职吧。
顾砚洲对自己恶劣的本性毫无掩饰之意。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人在这个社会生存,看的是长板而非短板。一个人能提供的价值足够高,性格就算再奇怪也不会被利益集团抛弃。
反之,即便性格温柔包容,如果无法提供高效的利益,一旦利益集团出现豁口需要裁员,首先会抛弃的就是这一类人。
所以,顾砚洲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糟糕挑剔的脾性。对方承受不了就辞职,他再找下一个就是了。只要钱给到位,总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尝试。
他不差那点沉没成本。
这时的他压根没料到,自己接下来的三年生活都将和眼前这只营养不良的小企鹅高度捆绑。
他别扭的爱比爱人的意识先一步到来。等意识到时,已经为时过晚,覆水难收。
瘦企鹅张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对不起,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我不是故意想打扰你创作,只是没有通行卡,保安又以为我是推销的,不让我上楼。」
……这明明是自己的错吧。
顾砚洲看向他,心里五味杂陈。但明面上还是端着那张死人脸,冷淡地问:「为什么是推销?」
「因为我真的来推销过。」
「……」
「之前在附近新开的餐馆打工,老板偶尔会让我们出去发传单。我刚来这边不熟悉,不知道这样的公寓没有通行卡是不能进去的。直接往里走,结果被保安记住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