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难得地想了这么多，最后兜兜转转，想明白孟烨辰说了这么一大段，除了安抚他，告诉他那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外，还为了有意无意地提起林知霁，让林落知道林知霁还在追查。

就好像林知霁怎么都不肯放过伤了林落的这人。

林落扣好睡衣扣子，转身看孟烨辰。

孟烨辰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他看起来既不像是故意提及来观察林落的反应，也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孟烨辰就好像……

什么都知道，却并不期待最后的结果。

就像是设定了一个程序，执行人知道最后的走向就是林落和林知霁两兄弟打破冰冷壁垒。所以执行人从最早按下“开始”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脱离了程序，游走在了外面。

对于孟烨辰来说，提及林知霁就只是走程序的一小步。他根本没有试探或者别的情绪。

孟烨辰为什么能这么克制有礼？

林落又失眠了，他开始频繁地失眠，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没敢换姿势，侧躺着，刚好可以透过从窗帘缝里渗进来的月光看见孟烨辰。

孟烨辰万年不变地横躺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腹部，呼吸很浅。

林落发呆一般地盯着看了好久。

之前的林落傻乎乎的，还只能通过旁人对孟烨辰的态度来进一步明晰他们两人诧异之大，而现在，林落好像没那么傻了，他不知何时变得极其敏感起来。

原本混沌模糊的世界中，围绕在孟烨辰四周的画面被无限放大。

于是就能从孟烨辰的只言片语中，从孟烨辰平时的言行举止中，不断不断不断不断地感受到，更为直观地感受到——他们差距极大，他们是南辕北辙地两条路。

林落懵懂地，第一次生出了无可描摹的酸涩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