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贺仪才知道那是盐水。以前他被王力打,顶多就是打肿,打出淤青,很少流血。
但柳条抽在身上,一抽就爆开一道红血印子。
男人几乎下了死劲,贺仪叫不出来,嗓子呜呜着鼻腔都涌出了血,他整个人都疼得应激似的猛烈颤抖着。
贺仪怀疑自己也要死了,从头到脚,他身上被抽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柳条交错着,全身火辣辣的好像要炸开,旧柳条被抽断,新的柳条还在不断落下,叠在肿起来的印子上,那层薄薄的皮肤组织纵横交错着爆开,抽开衣服渗出血来。
那是种歇斯底里的疼,但他无法发出声音。
贺仪忽然明白除了枪毙,人还有这种死法。
他眼前的东西逐渐模糊,睫毛上不知道粘的是血还是什么,沉甸甸湿漉漉的。身体的触感也越来越淡,人似乎掉进了一片深黑的隧洞里,意识逐渐弱成一条细线。
贺仪舌尖忽然勾起一串甜津津的味道,他想起了巧克力糖。那是在某个漆黑的夜里,陈宏留下的一颗……
但那颗糖的味道也很弱,直到意识完全消失,戛然而止……
……
贺仪是被一盆水浇醒的。
他醒的时候已经被捆在椅子上,那盆水凉得钻心透骨。
水里也加了盐,盐水浸渍到他身上刚刚爆开的毛细血管里,疼得他在椅子里哆嗦着直打挺。要不是被捆着,他几乎要站起来了。
这种彻骨的巨痛让贺仪明白自己还活着。
身后那个人正在撕他嘴上粘胶带。房间昏昏暗暗,那人找不到开口,忽然有个人进来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