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听贺仪跟着p3读录音,总忍不住问:“你会说英语了?”
贺仪每次都一幅死样:“早着呢。”
陈宏有时候觉得他和贺仪之间的时间流速真的不同。
当年他全身上下只有二百块,到现在,手底下管了几十口子人。
他从人窝里跑出来,一路北上,住厂子,住筒子楼,又搬到公寓。从一个不知名小碎催,到现在能在几个大厂子的领导桌上轮番说话敬酒。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从少年跳过青年,又变成了个死气沉沉的中年人。每天在领导之间周旋,说着圆滑的话,办着玲珑的事。从车间到办公室,再去酒桌上。
来回辗转,可贺仪还是那么大,身高都和当年坐火车过来的时候差不多。
以至于后来杨福生来了见到贺仪第一面就是:“这又是从哪领了个小妹妹?”
杨福生当时回去的时候是冬天,那年年底就结婚了。现在是带着老婆孩子一块来北漂,家里出了点钱,他们想在这边开个饭馆。
“我是男的!”贺仪回头瞪着杨福生。
“小贺?”
杨福生兴冲冲跑到他旁边,“呦呦,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你怎么也不长个子呀……”
几年不见这人说话还是那么会气人。
贺仪站起来:“我长了!”
杨福生摁着他脑袋瓜嘿嘿道:“长什么长?还留这么长头发,我看是让头发压住了。从后面看真跟小姑娘一模一样,你哥舍不得带你理发啊?”
贺仪捂着头发不让他碰,蹬向陈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