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在街上游荡,他心情其实说不上愤怒,就是闷,闷着口气,明明是深冬,但他心里躁得几乎喘息不上来。
他坐公交到县城里,也没几个繁华地方,他就在商场外面的街上来回溜达。
天已经黑了,商场里买东西的人拎着大兜小兜叽叽喳喳出去。陈宏看着那些人变成一条条黑黢黢的影子,和远处的楼房融在一起。
他觉得现在贺仪对他有点过度依赖,但以前也没觉得这种依赖是坏事,相反有种安心感。
但现在不同了。
他以前总觉得养小孩跟养只小猫小狗差不多,好吃好喝养着不就行了吗?
但贺仪不是小猫小狗。他吃饱了就吵着要去上学,炸毛了还会嗷嗷叫着发脾气。
现在又开始闹不许他结婚。陈宏倒也没想过那么远,但这确实是早晚的事,他总要让贺仪明白。
无论是朋友还是手足,即便再怎么亲近,到最后都会有自己独立的家庭。
这也不是谁抛弃谁,就是这样的……
陈宏又想起他十二三岁的时候,那时候王力刚把贺仪带回去,他要在家里照顾贺仪,每天晚上还要做好一大家子的饭。
几个男人不在家还好,做点什么都没人挑。但要是大家都回来,他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那时候他怕那些人怕的腿都打哆嗦,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跟人打哈哈,学着他们的样子喝酒套近乎。
不要说对谁发脾气,更没指望着依赖过谁,不挨打他就很高兴了……
陈宏摁着太阳穴缓了缓。
贺仪就是个麻烦精,从小就事多,还喜欢任着性子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