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看过了。”贺仪说,“但你不知道,还有很多没写出来的东西。我怕我哥看,就不敢写下来。”
李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什么东西?”
贺仪微微向后仰,浅浅的笑容晃得人眼晕。他漂亮的好几次都让李丘险些被牵着鼻子走。
他轻声说:“性。”
“日记里写下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能为了我哥做任何事。”贺仪说,“也能用任何手段。
除了我哥我不爱任何人,所以我也不可能爱‘他’。你知道好不容易能看到这个世界,像所有普通人一样,这对于我来说有多难得……没人想放弃这种生活。‘他’的出现剥夺了我很大一部分权力。”
李丘顺着贺仪的思路想下去。如果有个陌生人忽然侵占他的身体,那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没人想永远沉睡下去。即便偶尔感到心力交瘁,但总有想睁开眼看看世界感受阳光的时候。
他说:“所以你要积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
“可是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一天都活不下去。”贺仪说完自嘲似的摇头:“李警官,我是个精神病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看到这里有几个人?……就我一个。”
“……”
“从始至终就只有我自己。”贺仪说,“但我哥总喜欢做些伤人的事,每次都让人受不了。所以‘贺仪’能做出这种事,也完全是一种相对理智的应激反应。但‘他’不该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才是贺仪,那个‘贺仪’完全就是你假想的,他不存在。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等过了这段时间……”
“李警官,如果你拿了贺仪的人生剧本,你的求生欲不一定比我高。”
李丘话被打断,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看墙上的画。
都是疗养院的病人们画的。
有小象,房子,有很大的牵牛花,有的画上还有一家三口手拉着手。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陈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