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辛面色如常,坦然迎上他的审视,但这对峙的过程无疑有些漫长。

正当温辛快以为自己是不是露出马脚的时候,温劲风终于开了口,却不是质疑或者应和温辛的话,而是冷漠无情地翻起了旧账。

“我亲爱的弟弟,劳烦让我采访一下,打晕你哥的滋味怎么样?”

刚才谈公事的时候温劲风没有提起,温辛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闻言险些被呛了一口水,视线微微挪移:“其实是有原因的……”

温劲风:“我时间多,洗耳恭听。”

温辛在人似笑非笑的注视里,憋了半晌想理由,最后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有原因,但我不能告诉你。”

刹那间温劲风嘴角扬起,一脸“你准备怎么死”的表情。

温辛眉头一跳,意识到如果这时候不将温劲风堵回去,这里绝对会成为灾难发生的现场,电光火石之间大脑急速转动:“哥你还记不记得父亲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话题来得莫名其妙,但也成功打断了温劲风的蓄力,后者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情绪变化在极快的一瞬间,但还是被温辛敏锐地捕捉到了。

温辛本来是梦到了父亲,所以顺嘴一提。

他完全没想到,这里面会牵扯到让温劲风讳莫如深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想:“难道父亲当年不是自然死亡?”

温劲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连这都不记得了?母亲离世之后父亲就一直郁郁寡欢,他不想活了,谁都看得出来,谁也都拉不住他……这种状态下,身体怎么可能不出毛病?”

假话。

看着温劲风状似伤感的模样,温辛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正在这时,手下过来敲门,似乎有点事需要温劲风过去处理。

温劲风似乎忘了询问温辛敲晕他的原因,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温辛其实想确定一下安齐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大的事情,第一基地理当不可能瞒得住,但没想到他们将封锁消息的速度还挺快,连温劲风都没有探听到确切的情况。

没有听到安齐博士的死讯,叫温辛心中再度笼罩上一层阴云,而后温劲风微妙到不行的态度,也让他捕捉到一点暗潮涌动的气息。

温辛眉头紧锁,面沉如水,突然小黑用指甲剐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前面被人玩了那么长时间的手指,温辛都没什么感觉,这一下剐蹭,宛如一道闪电狠狠地打入他的脑髓,叫他抖着胳膊将手缩了回去。

“笑一笑好。”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突兀和过分,伸出手指将他的眉头抚平,“别皱眉头。”

小黑的指尖始终都是火热的,明明都是冷血生物,却和鳞树蝰有着相反的体温。

如果在比较寒冷的秋冬天,这股热意无疑会非常舒服,但现在已经入夏,相当于热上加热。

温辛有点被烫到了,挡住他的手,弯了弯眼睛:“好了好了,听你的,我不皱眉头。”

鉴于温辛在感情方面的经验过于匮乏,哪怕温劲风咬着重音强调了好几次,他也没有往另一个层面想,只把小黑过于亲昵的一举一动当成猫在撒娇。

小黑微顿,佯装自然地将手收回。

这个时候,缩在被窝里的两小团鼓包哼哧哼哧来到床尾,将被子掀开,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你们可算谈完了,憋死我们了。”

温辛忍俊不禁,一手一只将它们捞过来:“谁叫你们要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鳞树蝰下意识缠上青年的手腕,眷恋地蹭来蹭去,又陡然像被寒风扫过身体,浑身一抖。

它抬眼,径直对上小黑幽深的目光,那眼底深处压抑着令人触目心惊的情感,直叫蛇胆寒。

还没反应过来,小绿蛇就被小黑整条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