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安好。”楚律微微一礼,反而让刘雨荷很是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接着又问了一个更傻的问题。
“你知道是我?”
楚律点点头,递上了一张请帖,烫金的请帖上写着致刘雨荷亲启的字样。
“你给我的。”
楚律笑道:“明晚家宴,希望刘小姐能够光临寒舍。”他说着又笑道:“如果您想以房东的身份光临,也可以的。您能来,蓬荜生辉。”
而这时他也看到了刘雨荷手中握着的玉佩,“这是我母亲娘家一辈辈传下来的,虽然可能不值几个钱,但是却还算是有意义的。上面的丝绦还是我母亲亲手编的。”
话说到这里,不需要太过明确,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刘雨荷要是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
她脸上充满了欣喜,可是一想到那天他对菊月的话没有多说,心里又觉得很介怀,想要开口问的,却听到刘德治在旁边轻咳一声,“女儿家不经允许闯进来,没规矩!还不下去。”
刘雨荷憋着一肚子的问号只好福了福先告退了。
她一走,刘德治就过去拉着楚律坐下来,“你接着说。所以,你之前明明知道她是女儿身,为何要拒绝呢?”
这个刘德治是个佞臣不假,还是个八卦心熊熊燃烧的佞臣。
555都忍不住叹口气道:“这丫的,到底是有多八卦啊!”
“那日,小姐女扮男装,而且她用的身份还是弟弟。下官自然不敢贸然应声,不论下官做任何承诺都会对小姐的名节有损的,因此下官唯有什么都不说才是上策。再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时的情况一样都不沾,于礼也不合的。”
这番话说得很漂亮,听得刘德治心里格外的熨帖。
555吐槽:宿主你这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本领还真是见长啊!果真是一改了原身那一身正值清廉的书香气息啊。看来,你距离沾染铜臭不远了。
“不错!不错!甚为有理啊,不过你的意思是……”
刘德治听懂了,可又似乎没懂。
当时觉得于理不合,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件事,又是几个意思?
楚律笑着对着宰相行了一礼。“下官斗胆,想要求娶令千金。”
刘德治感觉这也太快了吧。
“你是真的?”这人没搞错?外面对自己女儿的风评,他没听到吗?真不介意?
不是他这么轻视自己的女儿,而是他对自己的情况相当有数,他自然是巴不得女儿得嫁良人的。可……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愿意女儿受半点伤害。
“今日的确有些唐突,可是刚才小姐已经问过了,下官自然是应当表明心迹的。宰相大人请放心,下官对小姐的倾心单纯因为倾慕而已,从百花楼的接风宴上,下官就已经对小姐心动了。还请宰相大人成全,如果大人同意,下官这就去做好准备,三媒六聘,绝不会委屈了小姐。如果,宰相大人不愿意,下官就此离开,也绝不会玷污了小姐的名声。”
刘德治愣住了。
“你给我些时间缓缓。”
看着青年书生的背影,刘德治心里的震动不亚于他女儿,还更胜过刘雨荷。
因为楚律刚才的话处处都在维护着小姐的名声,能做到这样,的确是有心了。
“你也听到了,他这个人怎么样?”
刘德治问着自己的管家,他想要听听自己心腹的意见。
刘管家也是震惊得很。
“这些日子,奴才也是多方打听了的,状元公的家世的确清贫了些,但是胜在干净的,和朝中没有任何牵连的。难得的是他为人很正派,却又不顽固。上次他知道是您通了关系把他留着京都城的,他也没有拒绝,反而利用这个机会与相关的官员来往,他能进入翰林院这可是他自己的本事。”
刘管家也是做了功课的。
“他之前一直都让小厮给小姐送东西,而且打的幌子也是送给小少爷,他早知道是小姐女扮男装了,他还处处维护着,足见是有心的。这样的年轻后生能够做到这样滴水不漏地步的,也端的是本事。相爷,只要他对小姐是真心的,奴才觉得这事说不定还真是一桩良缘美事啊。”
毕竟小姐年纪也大了,可不能再挑挑拣拣的,这个状元公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心里话,老管家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
只是论及女儿出嫁的事,老相爷又有些踌躇,“毕竟家世薄了些,怕委屈了小姐。”
“咳,这有什么啊,以后成为了姑爷,难道相爷不帮衬着一二?家世嘛,慢慢也就有了积累了。最重要的这个状元公也很上道的。”
老管家就差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老爷是没看到,小姐那眼睛都已经跟着状元公走了!”
刘德治有些落寞和萧瑟的负手而立,“唉!女儿大了要嫁人了……”
刘管家嘴角抽了抽,明明看到老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还装着舍不得的样子。
“这样,他家家世不好,有些地方,你暗中帮着弄就好了嘛,我什么都缺,最不却的就是钱!”
刘管家笑着用力点点头,“要不,老奴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姐去,刚才她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样子,被让她着急坏了。”
刘德治一笑浑身的肉都在颤抖,“你呀,小荷就是被你这刁奴给宠坏的,去吧,让她高兴高兴,我也把这件事告诉夫人。”
这天之后,整个宰相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欢笑声不绝于耳。
楚律回到院子里,屁股还没来得及坐热乎,媒婆就上门了。
“状元公啊,我可是这京都城里有名的张媒婆了。之前您高中,我都没来得及给您道喜,可是这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顶顶喜庆的事啊,您可有中意的姑娘?”
楚律没想到这刘德治动作这么快?
“我没……”
听到这个没字,媒婆就觉得特别不喜庆,连忙道:“可别啊!大喜事嘛,用不着说这些的,您的心意我懂,而旁人的心意我也懂啊。”她说着挑了挑眉头,似乎意有所指。
“您这样的贵人怎么也得配上一位贵人才好啊,对了,如今京都城待字闺中的姑娘小姐里,我觉得有一位和您最是般配了。”
楚律迅速秒懂。
“我有心上人了!”
“谁家姑娘,我这就去说!”
“宰相府刘小姐。”
“你们听说了没,京都城的那个老姑婆有人要了!”
“是啊,还真是奇怪啊,她都能嫁出去。听说还嫁给新科状元,如今好像进了翰林院了。”
“翰林院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区区五品编撰而已。”一名与刘雨荷有过嫌隙的人很是不屑。
其他人也懒得告诉她,编撰也是要分的,他进的是翰林院,翰林院的头头可是宰相的门生,有宰相在,他难道会亏待自己这唯一的女婿?
开玩笑吧!
“这个楚律算是真真正正的抱上了宰相的大腿了。为了官位他居然连那老姑婆都肯娶。”
坐在高头大马上穿着红色喜服的楚律倒是颇有一脸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感。
看着喜婆子把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刘雨荷正要背到身后的轿子,忽然间,他翻身下马。
“等等!”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都紧张了,什么情况?新郎临时反悔?大家瞪大了双眼看过去,这是有戏看了?
虽然这是大喜的日子,可是今日来这里捧场的人可都不是真心对宰相府或者是刘雨荷庆贺的。
大家翘首以盼巴不得来点新鲜八卦!
好多女眷也都在这里,她们就是要来看看这个娶了京都出名的老姑婆的人是什么样?
听到这两个字,她们心里那个激动和兴奋啊,恨不得敲锣打鼓的说,这个老姑婆就是嫁不出去!
喜婆一怔,在一瞬间双腿发软,后背的汗是飙出来的。
她转头艰难的看着新郎。
楚律看到她紧张得面部表情都僵硬了,他还生怕她把背后的刘雨荷给摔了。
连忙走过去道:“不要紧张。”
他看着刘雨荷,她头上盖着喜帕,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往声音方向看过来,她一动不动,背脊挺得直直的,可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也是紧紧揪住了。
从听到楚律说要娶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很玄幻,不真实,直到现在,如果他说要反悔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太过的表情。
楚律看到她的倔强和坚强,忽然间心里一动,其实刚才他就一直看着她出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仿佛播放着她穿着盔甲战死沙场的一幕!
她是那样明艳潋滟的女子,相信她也不愿走和这个时代女子一样的道路吧。
对于一个女权思想觉醒的女子,楚律愿意成全她,更愿意给她一个绝不一样的婚礼。而他也深信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刘德治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女儿今年二十岁了,这个年纪还没嫁出去,他也知道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他更不愿意委屈了女儿。现在看到楚律突然叫停,他发誓,如果楚律真敢悔婚,他一定大棒子把他打残废了不可。
他忍耐着,一双绿豆眼瞪得像是葡萄,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动作,和他一开一合的嘴。
楚律走到喜婆面前,忽然伸手把新娘子从她背上接了过来。
他对着喜婆说道:“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抱!”
喜婆:“……”
众人:“他刚才说啥?”
刘德治转头看着自己儿子,“他说他自己抱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抱她?”
大家都似乎看明白了,他要自己抱媳妇走,但是,大家都不懂。
而刘雨荷在一瞬间从喜婆的背上撞到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她也愣住了。
便在此刻,她头上厚厚的喜帕被楚律抱着她的手指给勾了下来。
一脸盛装的女人含羞带怯的暴露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