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竹追了两步。
无端,如果我说,我只剩只手可数的阳寿了,你也不留吗?
到时你就会知道,谁才是见言不见、未见言见的人。
何月竹一度想就这样对着道长的漠然无情的后脑勺吐出这些比他更漠然无情的字眼。
可他没能。
他不为人知地点点头,轻轻道一声:“道长,再过几天就是我生辰了。”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对不对。”
“到时候,我想吃米糕。可以吗?”
无端径直离开的背影仿佛一句都没有听见。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秋雨。秋雨如丝,逐渐溅湿大地。洱海旁的田间小径凹凸不平,积水映出何月竹的身影,他没有打伞。手中捏着他被雨水打残的并蒂山茶。
他送这支山茶,是想暗示无端,无端,山茶的凋零和普通的花儿不大一样,是一瓣接着一瓣腐烂,而不是整朵花一起枯萎,就像我,正在缓缓而自知地走进死亡。
雨水落进他的眼眶,混合着咸涩滑进嘴里,他扬起脸看远方云雾弥漫的苍山,山峦的轮廓漫漶模糊,在蒙蒙细雨中恍若入画。
“吴端难怪你都不怎么提及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