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后,他又回到了无所观,不过是被抬进去的。
彼时无端正手持盛满银杏叶的畚箕,准备撒在银杏的树根处。
他连续打扫了几天的银杏,从早到晚,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叶落归根,落叶本就是不需要打扫的玩意,更何况他打扫起一片,又被吹落新的一片。
根本毫无意义。
徒劳。
“道长!求您帮忙超度这个好心人吧!刚刚洱海有个小孩落水了,他下水去救,结果自己被水草缠住,没能上来!”
无端转过身,看到不久前还一脸倔强走出道观的人儿被数个居民簇拥着抬了进来,浑身湿透,棕黑色的发丝不住往下滴水,从无所观门外一路滴进了院子深处,染了一地狰狞的深色。像血。
他手里的畚箕掉落在地,金灿灿的银杏叶洒了遍地都是。像极了六百年前他们大婚的那夜。
太久没有唤那个名字,无端的嗓子浑浊了。
“阿澈——!!”
他没有想过太多。他只是希望任性的人儿能感同身受被视而不见,被冷言冷语,被拒之于千里之外的痛苦究竟是什么滋味,直到知错认错,与他解释清楚。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带来的惩罚,是他如疯子一般丢下所有尊严,冲到大汉面前,像个任性的孩童般夺走他们抬着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