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盛闵行不敢直视他,脸微微偏向大门口的方向。
“你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时间怎么掐得刚刚好。”
“你别误会,你被辞退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觉得住家训犬于我们双方而言比较有利。”
盛闵行解释道:“我一开始就希望你能住在我家训犬,这样可以延长你每天陪伴我家小狗的时间,对你来说其实也是好事,你可以获得比之前更高的薪资。”
沈渡津点点头,继续看他表演。
盛闵行摆出一副纠结又痛苦的神色:“我其实从知道你被辞退开始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你提。”
“因为我一旦提了,免不了祸水会引到我自己身上。我很担心你会怀疑被辞退这件事是我做的。”
“有句老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沈渡津说,“除非盛先生心里有鬼,才会生出这么多疑虑。”
他慢悠悠地端起桌上那杯果味饮料喝了一口,那还是他刚才翻冰箱时翻出来的,是他最喜欢的白桃味。
盛闵行一开始准备了很多种口味,应该是发现冰箱里这款果味饮料除了这种白桃味都还一瓶未动,便猜到了他喜欢这个味道。
自此冰箱里只剩下这个口味。
“所以你愿意吗?”盛闵行很诚恳。
绕来绕去还是逼着他做决定,沈渡津掩下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说实话,你这么急着让我搬进来,我真的很难不怀疑是你动的手脚。”
盛闵行又要张口就解释。
“我想想吧。”沈渡津抢在他前面说道,语速还有些快。
盛闵行眨巴着眼睛,脑子转过弯后逐渐露出个挺真诚的笑。
沈渡津想,这人是不是特地练过,不然怎么不仅能笑得比花灿烂,还能比蜜还甜。
***
不需再紧赶慢赶着去上夜幸的班,沈渡津的夜晚时间被彻底空出来,他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到医院陪着沈慧。
他又愿意相信运气守恒定律,他被夜幸开除了,可沈慧也获得了匿名人士的捐款。
也许放在从前,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那会儿,面对一笔来源不明的巨款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说是伤到了自尊也好,小看了他的能力也行,他总是不愿意要的。
可现在不一样,生活的重担无法不让人放下体面,事实就是他的确做不到仅凭一份工作便支撑起一个有重病患者的家庭。
再说了,捐款的名头也没不好听。
坦然些,接受吧。
早晨那会儿医院给他来了电话,沈慧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他有些欣喜不已。
可他也知道,这仅仅是其中一次劫后新生,并且是下一次劫难的开端。
这天不是周五,他却久违地到步行街买了束新鲜的百合,插到了床头柜的花瓶里。
百合的香味很快便蔓延到了病房的每个角落。
他不再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床周围再堆满不知名仪器的沈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