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真松了手劲,蹲下身子俯视余德阳,表情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什么保险?”
余德阳咧着嘴笑了,露了口黄牙,“你要去享福,我也得跟着一起享福啊,小真啊,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对不对,毕竟我才是你现在唯一剩下的亲人了,你得对我好一点。”
不好的预感汹涌而上,余真愣怔了下,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坏事。
他拽了拽余德阳的领口,拧成一团,“你说清楚点,余德阳。”
对上次祁宴深的下狠手余德阳起了报复心,他心满意足地瞧了瞧余真满脸慌张的模样,将手中的合同,扔到了对方的脸上,没再隐瞒道:“你高考那天,陈晓云为了见你,从精神病院里跑了出来,结果给车撞死了。”
听到陈晓云早已去世的消息,悲痛,苦恼,难过,酸涩的情绪,五味杂陈地从他的胸腔里满溢了出来,他直勾勾地盯着余德阳那张丑恶的嘴脸,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的话。
余德阳愉悦地舒展着眉毛笑了,盯着他痛苦的样子,继续口不择言的刺激道:“他妈的,陈晓云这女人一辈子过得是真苦,给男人骗未婚先孕,生了个孩子又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胎,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居然连一点福都没享到,疯了以后又死了!”
听着对方冷嘲热讽的话,余真攥了攥拳头,脸白的不成样子,睁圆的眼眶也跟着在即将爆发边缘的情绪一丝丝地渗红了,“你在骗我对不对?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呆着呢,她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
他掐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猛然暴起,“余德阳,要是你骗我,我一定要把你杀了!”
余德阳才不信他有这胆子,慢悠悠地从兜里掏了包烟,一连捏了五根,往嘴里叼了去,悠然自得的说道:“你妈生前投了个意外事故人身保险,投保人名字写的是你,如今她死了,我拿不到这钱。我去保险公司问过了,要签份转让合同,我才能拿到这份保险费。”
他将烟缓缓地吐了出来,臭苍蝇似的嗡嗡作响,催促道:“快签了吧,我以后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了,也不会再拦着你去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一股又苦,又辣,又像火烧的烫人气体,郁结了余真的喉头,他抽了抽嘴角,紧紧咬着的嘴唇,早已渗出一缕血痕来。
他一把夺过余德阳手中的合同,看到了末尾的名字后,眼神再也没了光亮,像是被灰烬蒙上了瞳孔,彻底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