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睡不好的时候容易肝火旺盛，王立辉的母亲才听班主任说了一半，就已经按捺不住地用手包拍起了自家儿子。

好在手包是柔软的pu材质，不然王立辉可能还没等事情说明白，就已经被拍成个饼了。

“臭小子！我平时都是怎么说的？啊？！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不好好学习，天天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想气死我吗？！”王立辉的母亲个子本就不高，站在麻杆儿一样又瘦又高的儿子旁边，看起来更是袖珍了些，然而训起人来嗓门倒是宏亮，让人不由得怀疑嗡嗡作响的窗户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跟她的声音产生了共鸣。

班主任看了看一旁抱着胳膊不做言语，脸色有些阴沉的中年汉子，又看着面前这个因为愤怒而鬓发散乱、因为疲劳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的中年妇女，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不得不出面调停：“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你这暴力不解决实际问题。”

被拦住的女人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学校、在老师们的办公室里，于是喘着粗气停了手，愤愤地将手包挎好，理了理头发转过身向班主任赔礼道歉：“对不起，老师，对不起。你瞧我这坏脾气。真是被这小子气坏了。您说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我们平时真没少教育他，学生就是要学习的，除了学习别的都不重要，我……”

“好了好了，”班主任看了眼时间，不得不再次打断她的絮叨，“王立辉本质上是个好孩子。这次因为特殊原因请家长来学校，本意也不是要批评他。就是这孩子脾气比较拧，之前谈话的时候，他的抵触情绪比较强烈。事情既然出了，那是一定要解决的，希望您能从家长的立场跟他好好谈谈。没多久就该高考了，一定要先把这一关跨过去。”

“对对，老师您说的对，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考虑高考的问题。您放心，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尽快把心收回来，专注学习。”

“行。”班主任略微停顿了下，开口，“程曦的家长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说让孩子在家好好反省两天，过几天再来上课。我建议你们也回去修整一下，一方面好好沟通，把道理说清楚，一方面等学校里事态平息一些，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的，好的，我们明白了。”王立辉的妈妈连声应着，冲着旁边的老公使了个眼色。

王立辉的父亲向前两步，脸色比刚开始缓和了些，开口：“没有教育好是我们的失职。这小子的事儿，以后还要请您多费心。”

“应该的，”班主任摆了摆手，“都是我的学生，跟自己孩子似的，就是希望他们能有个好前程。没什么大事，过几天想通了，还照常来上课就行了。”

这不打算严惩的言外之意让王家父母松了口气，两人道了好半天的谢，才带着儿子回家。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败的谈判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阳光正好。

本该在学校上课的孙子却跟着儿子儿媳一起回了家，这让正忙活着洗菜做饭的老太太吃了一惊，意识到出了 了不得的大事，一连串地追问着。

王立辉的父亲连忙哄她，说只是在学校里面跟人起了点争执，已经道过歉了，不要紧。

王立辉的母亲则是被儿子气得心口疼，脸色苍白了一路，进了家就回卧室躺着去了。

剩下王立辉一个人站在茶几旁边，闷着头看不到表情。

俗语常说儿子像妈。这话却不适用于王立辉。他的脾气性格，更偏向父亲多一些。

于是等他的奶奶和母上大人都被父亲妥善安顿好之后，父子两个在客厅里眼瞪眼，做儿子的不知道该跟父亲说些什么，做父亲的也不知道该从何跟儿子说起。

良久，终于还是年长的那个打破了沉默。

“上次开家长会，有个小姑娘负责登记名单，听说是你们班长，是她不是？”

王立辉略一犹豫，而后点了点头。

王立辉的父亲点了根烟，抽几口之后拽过桌上的塑料烟灰缸掸掉烟灰，抬眼看儿子：“那姑娘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各方面都挺优秀，家里条件应该也不错，你配不上人家，咱们家也高攀不起。”

王立辉抓着衣角，不啃声。

“你的亲爹亲妈，我们，”王父用夹着烟的手指虚晃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在外面起早贪黑做生意，挣钱养家，为的是你以后能考个好大学，不用像我们这样吃苦。那么贵的学费不是用来让你学着怎么讨女孩儿开心的，你要是不想读书，可以，我现在就去给你办退学。”

王立辉知道父亲向来不开玩笑，办退学这种事既然说出口，就真的会去做，于是惊慌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