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脑袋一耸一耸地进食,埋头苦吃,他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重衡时的情形,不知怎的情不自禁地弯了弯眉眼,从怀里的蜜饯罐子里掏了几颗出来,摆入碟中的枣糕旁,又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吃得最欢的那条小脏狗。
“周公子,你醒得这么早?”
街上已有摊贩日出而作,周绥就蹲在半开的仁济堂门边,低头喂犬的模样李重衡大老远便见到了。晨光洒在青石阶上,也柔和地披在周绥用素簪半扎的长发上,岁月曼妙而静好。他方才躲在早点铺子,一边偷偷地瞄周绥,一边买了一袋肉包子,之后才忍不住打破画卷哼哧哼哧地朝周绥跑去。
周绥收回自己悬在小犬头上的手,抬眸见是满头大汗的李重衡,明明满是倦态却兴致冲冲的。而周绥见他的一瞬间脑海浮现昨晚上在窗扉边上的误事,只恍神了几秒,很快地又被他拂去。
他拍了拍衣摆,抱着蜜饯罐站起身:“嗯,你大早上就出去了?”
“是嘞,帮庞伯跑几户人家去送药。”李重衡喘着粗气点点头,紧接着把热粥同纸袋捧上,像讨主人欢喜、求夸奖的神态,“你应该还未用过早膳,给你。”
周绥伸手接过,闻到了香味:“多谢,你吃了吗?”
“吃了,刚吃了个馒头呢,你趁热吃。”
李重衡实际上醒来后就忙着去干活了,他每天要做事情有很多,送药、劈柴、打杂这些,医馆这里有,村里头雇他帮忙的也有。要碰上春秋两季,还有犁地、耕耘、收割、翻土之类,总之有钱就做。此刻正值春时,李重衡自然比其他时间忙得多,更没时间顾得上吃早点。
周绥翻了翻纸袋子,里面足足装了六个大肉包子,香味扑鼻,他自觉地用没摸过狗的那只手拿了一个,随后又还给李重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