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见他粗鲁随意地用帕子把血迹怼干净,皱了皱眉,拦下了他没轻没重的动作,“你轻些擦,那是你自己的脸。”
李重衡讪笑,刚要说些什么,便见周绥挽起袖子半蹲了下来,露出大半白净的手臂,从木盆中捞起浸湿的衣物。
“公子!不可!”李重衡看出周绥的意图,他怎能让周绥替他处理这些衣物,便想要伸手阻止,结果被周绥冷淡的眼神滞在了半空中。
“为何不可?你还想洗着洗着摔地上?”周绥拿起一旁木桶里的水舀,浇了些在衣衫上,再涤过一遍。
不大听话的袖管还时不时落下,周绥不愿沾着湿漉漉的水,唤了也不知为何满脸难为情的李重衡:“帮我挽好一下。”
李重衡的鼻血算是止住了,于是放下帕子团起来放在身后,特意净了净手才蹲过去将周绥的袖子折好,一层一层往上卷进去。
碰到肘窝那块柔腻温热的肌肤时,李重衡仰头瞟了眼湛蓝的天,不自在地吸了吸鼻子,感觉刚流过血热得慌。
“好咯。”李重衡轻声道。
李重衡像只温顺听话的小狗,将脸埋枕在手臂上,陪着周绥蹲在旁边,给他递一递皂角或是拎一拎衣摆,以防被水溅到。
对门石柱总是被他家妻子罚出来浣衣,虽然嘴上叨叨说着,但每次见也见不到恼意,反而倒是借着这由头向外人展示着夫妻间浓情蜜意更多些。有时候李重衡一人在溪边洗衣,石柱就在旁边嚷,听他说烦了,还会喊他住嘴。
如今想到周绥亲手为自己浣衣,若是哪日能有机会反过来,怕是自己也会学石柱那样罗里吧嗦个不停——不过就偷偷的,在心底。
“哗”的一声,周绥拎着湿衣站了起来,扭成麻花状拧干,同时也将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绥的李重衡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