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是贪欲旺重之人,但石柱那番话却将他推向心有不甘的境地。
想要周绥也只喜欢自己一人。
——若是周绥同他在一块了会怎么样?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李重衡尽数在脑中挥散去。
他就像在梦中幡然醒悟,他和周绥之间,本就有道天堑。
是世俗,也是伦理。
周绥对他有恩,是他的公子,他不该有那些肮脏的肖想。
李重衡长舒一口气,仰头望着湛蓝天际。
公子待他这般好,他什么时候也成了这般贪心不足的人了?
金丝楠木上未刻完的鸿鹄正张开羽翼丰满的云翅,李重衡垂首摩挲了几下珠子,却没心思在此时再将它一口气刻完。
鸿鹄总是要飞走的,他既希望周绥展翅凌云,又祈祷自己能追上常伴左右。
哪怕自己只是微不足道,只能凭风而起的一粒沙,他也想有一天能落在那名为周绥的鸿鹄羽翼上。
这是只属于他一人的执念。
他暂时将那只手串收了起来,藏到屋里去,随后拎上小木桶往田野的方向去。
周绥今日在学堂忙活了一天,直到日暮时才归,他正困惑着李重衡今日这么清净,怎么都未来寻他,换到平日里早该活蹦乱跳地来找他读书识字了,推开院门便发现李重衡正弯着腰,踩在那块不大的红豆地里摘着豆荚。而饱饱正跟在李重衡身后,顽皮地用牙齿拽着他微卷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