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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衡听闻那炮仗声,还想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周绥,没成想他俨然醒了,这一回眸小觑,看着就像在鬼鬼祟祟。

周绥忍笑:“做什么呢?”

“昨儿应了外祖父熬卤水,我得先去厨房了。”李重衡盘着腿转过身,在周绥眉心蜻蜓点水落吻,“是外头太吵了吗?”

“新年闹些也是应该的。”周绥闭眼受了那一吻,又跟着坐了起来,“外祖父桃李天下,膝下门生众多,估计白日里他在厅前会忙得很,我也要过去招待一下,午后大抵还要陪外祖父去拜访一下田大人。”

“成。”李重衡下榻将周绥那身红衣拿来,率先替他更衣,神情认真,“我今日就与林原在小厨房里,你们主外我们主内,晚些时候再一起去镇上。”

“好。”周绥也越下了榻,穿上鞋袜。

他本想自个儿系衣裳,但李重衡不让他动,于是今日这一身都是李重衡亲手帮他穿上的,甚至连腰间挂着的坠玉配饰、挽发的木簪都是李重衡亲自挑好系扎上的。

周绥被李重衡推坐在铜镜前是觉得有几分怪异,他本想束冠,但李重衡又想亲自替他挽发,周绥思衡几下,就默许了李重衡的动作。

他透过镜子见李重衡温柔似水地对着自己这一头长发,轻轻上扬了嘴角,总觉得场景似曾相识。

上一次,好像是他为李重衡梳了个不成型的长命辫。

“张敞为妻画眉,我为公子挽发簪髻。此意皆是恩爱永久,我趁新春之时讨个喜彩。”李重衡梳好周绥的顺发,便执着梨花木簪,斜箍住了半扎发。

周绥伸手向后摸了摸,确定它不会散落后,拉住李重衡的手仰视道:“谁教你卖这个乖的?”

李重衡一条腿跪在周绥露出的半张木椅上,只字不提那躺榻休养时借了多少五花八门的书册来看,轻巧地一字一顿:“无、师、自、通。”

周绥笑起来:“行了,快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