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还有阴冷的天气加成,高明心里总是觉得不快。他觉得自己真矫情,默默把情绪都憋在心里,不想再给陈贤添麻烦了。他知道陈贤忙得已经无暇顾及其它,只希望陈贤能照顾好他自己。
可是心情憋闷身体也就越不好。这天高明早上醒来哪哪都不舒服。头痛,耳后也痛,感觉喘不过气,一睁眼就天旋地转。他试图再睡着重启一下,但怎么都无法入睡,闭着眼能感觉到后背垫着的枕头,应该是夜里陈贤帮他翻过身,因为他自己不太会躺成这个角度。
天刚蒙蒙亮,陈贤洗漱完,穿着件没系好扣子的条纹衬衫走进他的房间。
高明感觉到他的头被轻轻摸了摸,他身上难受,只睁了一下眼就重新闭上,顾不得和陈贤交流。
床上的人呼吸比平时更粗重急促,陈贤想着他一定是又不舒服了,把手伸进被子里轻拍他的背,小声问道:“高明,醒了吗?是不是很难受啊?你好像又有点发烧了。”
高明没有出声,小范围地摇了摇头。
陈贤抽出手扶着高明的肩膀,拿走他背后的枕头,慢慢扶着他仰躺。随着移动,高明腿上的肌肉高频地跳动着,带着盖在下肢上的被子轻颤,破晓的光线下,他脸色显得苍白异常。陈贤看他不回应,拿来血压计绑在他大臂上。等着测量的时间,他又拿来测温计。他做这些都变得很熟练了,看着那些数字分析着:血压有些低,但他平躺着,应该属于在正常范围里。体温有些高了,但他本身体温调节就不好,发低烧也是常有的事。
收起来这些,陈贤走到床尾检查那人的身体。垫在脚下的软枕不知什么时候错了位,高明右脚还踩着那软枕,左脚却别在了下面,穿着的厚毛袜也不知什么时候蹭掉了。
陈贤轻轻抬起他的左腿,把那抽得有些畸形的瘫脚抽出来,另一手小心托住。痉挛之后,那只冷冰冰的脚直直地绷着。陈贤把它放在软枕上,双手暖着,稍用了些力气按摩起来。
在陈贤的手里,那只脚渐渐被捏得恢复柔软下垂,刚刚还能分开的脚趾又重新耷拉着缩到一起。他从被子下面找到那只丢失的毛袜给它套好,让脚轻轻抵在软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