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犹豫着开口,“周思游,昨天我说,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是因为……”
钟情把手里的东西都亮出来,严肃认真得像在交作业。
又或者犯人临死前,终于抖露出最后的罪证。
她对周思游说:“你先看看这些,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吧。”
周思游于是望过去。
钟情手上一个平板,一份存折。平板瞧着有点年份,并不是钟情平时工作用的那个。
周思游问:“这平板怎么了?”
“你打开看看。”
周思游照做。
平板锁屏是一张画报。画报里,女生的半张脸,占了整个空间。
女生神色恹恹,面上彩妆色调大胆,五颜六色像是孔雀开屏。
可每一个色调都意外地合衬。
也许是化妆师色感绝佳,也许是摄影指导实在专业。但谁都知道,这么一份夸张的妆容,从艳俗到高级,从塑料质感到赛博科技风范——如此种种“升级”,这张脸功不可没。
这张脸的主人,是二十二岁的周思游。
周思游记起来,这画报当属于一份科技仿生的杂志。
杂志摄影方是出了名的爱怼脸拍摄,构图光影都刁钻,不PS无遮瑕,追求原生质感,被称为内娱照妖镜。
但就是这样刁钻的条件——周思游扛住了。
那时她刚回国,这杂志算是她的内娱第一炮。一张完美的脸,换一封娱乐圈的邀请函。
周思游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犹豫,忽笑:“原来钟导是我的头号粉丝啊。这种海报都存着。”
钟情笑了下,很淡。
忽然变得惶恐,又好像很累。
她怕周思游再往下翻,就不会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和她开玩笑了。
因为这个平板里,千余张密密麻麻的相片,都是七八年前,由谈厌还给她的那张内存卡上,一张张导出来的。
当时看了照片,谈厌是怎么说她的?
原来你和那个男人没什么不同。恶心,俗人,变态。爱好偷窥。
这些照片她没办法丢弃,却也想藏着,这辈子都不别人发现。
可当昨天,意外的告白与亲吻同时降临,钟情下定决心,不论结果如何,她一定要把这些都给对方看一遍。
交往的第一要务是坦诚。
钟情也怕周思游看完以后嫌恶。
眼前,周思游沿略缩图滑动相册,偶尔点进几张照片,粗略看两眼又退出。
碎发遮住她眉眼,看不清表情。
钟情望着她,心里压抑。
此刻的钟情真的成了绞刑架下的犯人。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审判还是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