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忽而熄灭了。
四周陷入黑暗。
钟情像是应激,猝然捉住周思游的手。
可肌肤相触的一瞬间,连带而来的是钟情的道歉。“抱歉……”
周思游没说话。
但她反手握住钟情,指尖在对方手心轻点,好像在说:不、要、紧。
周思游轻声问:“今天,很难捱吧。”
回答她的是一声压抑的泣音。
钟情从床上支起身,却也没坐起来,身子稍稍颤抖,脆弱得像一片要凋零的叶子。
黑暗里,周思游看着她,“难过就哭出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钟情望回来,凑近了些,无声啜泣,泪水沾上周思游肩上的衣。
她连哭都压抑,不敢太大声。
窗外风簌簌,雪月如幕。
周思游听见耳边压抑的哭声,也有些怅然。
钟情伏在她胸前,气息上下起伏。女人纤白的手指像枯瘦的枝,周思游险些捉不住。
女人实在瘦削。隔着厚重的喜服与肌肤,嶙峋的肋骨仍似要嵌进周思游的身体。
周思游抬手,只摸到对方一脸的泪与颤抖。
她伸手,把人揽进怀中。
钟情没有抗拒。
……这人真是瘦到不行,周思游心想,得多吃一点啊。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民国番外
冬夜月明星稀,厢房里相安无事一夜。
晨起临雾。
周父在病厢房里不省人事,周思游乐得安耽。可才出了房门,就看总管指挥佣人捧一刀厚厚的书簿,向钟情那间走去。
“那端着什么?”
“回大小姐,”佣人说,“是经文。总管大人说,既然新娘子是进了周府的门的,那也要为周先生做点儿实事……”
耳尖的总管听半晌,出言打断:“可不?昨日喜宴沾了晦气,如今可不得让新夫人抄抄经文、祛祛晦气?”
说到“晦气”二字,总管的视线在周思游身上逡巡。
“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昨夜在新娘的新房里,都做了些什么呢?”总管乜着眼问,“一夜不走,晨起又揉一双惺忪眼……”
周思游一手提起总管衣领,“——做了些什么?总管大人,您觉得做了什么?”
周思游向来人狠话不多,最烦别人阴阳怪气。
此刻她上手,拍了拍总管油腻的面颌,“总管心里怎么想的,不妨都说出来。说明白些。”周思游笑,“说得云里雾里,语焉不详,听起来真像是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