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回到新家来,便是读书。养花。睡觉。
平傃爱上了养花。昙花。所谓昙花一现,如同她的爱。
那天凌晨,正值仲夏。月色。凄美。诡秘。
悠悠哉,凝视一束昙花的缓慢娇羞盛开,时间长达三个小时,是平傃始终不敢确认的盛筵。
亢奋,来自嗓子眼。那里似乎一直存在着蔓延着檃栝着些许的愉悦骚动厚润,宛如山涧小溪,欢快奔腾滋润的,不是她的眸,而是她的嗓子眼。
心儿,也慌慌的惶惶的晃晃的,好像一瓣瓣白色的花瓣存储在她的心房室内,迫不得已地被黑夜魔化开谋划开剥离开,却在太平洋般的海洋脑袋中绽开展开张开。
月色如水,微风丝丝。
终于,花蕊的黄色已然依稀可见可觑可窥。大又美的花朵在夜色风中微微颤动,艳丽脱俗,甚至飘散过来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珍贵。优雅。短暂。生命如是。
且留住这美的一刹那,让记忆永恒。
手捧数码相机跟踪啪啪啪了大半夜的平傃,心神凝聚,却悠悠地听到了远处沙发上那支来自手机的意大利歌唱家帕瓦罗蒂之“今夜无人睡眠”。
绿色植物释放的氧气,让阳台漫溢着负离子。
昙花高雅又幽香的气味,有着杀菌抑菌的能力,平傃一边走过去拿起手机,一边感喟地念叨说昙花要是能杀死这——菌儿,人就释然了,彻底的呢。
刑警的手机,凌晨响起,多半没好事。
真想祈求半夜之后,可以让手机静默。
所有的好事,都会被这样的警醒毁灭。
平傃从小喜爱饲养仙人掌科的昙花。多年生常绿色肉质植物。花期初夏至初秋间。巧笑嫣然诗意盎然的幽香,大又长的花朵白色花瓣,在如水的黝黯中熠熠,虽说惟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璀璨辉煌,但在平傃看来,就是一身一心一生一世一花一禅,所谓“昙花一现”,所谓月下美人。
每年的春季,平傃千挤万挪也要把自己的宝贵时间让给昙花一段时光。
首先换盆,若根部有损伤,她都要小心翼翼先切再涂硫磺粉,待干后再移植栽种。收拾停当,就将花盆留置在大阳台朝阳的楠木盆架上。
每半个月必定施上一次氮磷有机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