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平傃根本没有时间像别的女人似的逛街。
在泞沱,平傃却有了大块时间来供她穿过繁华的商业街,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这一片人海中……
可是,她依然倍感疏离、孤独与寂寞。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这条最热闹的街道上,在这片兴高采烈的人海里,她可以站立许久、许久,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不明白自己还该做些什么!
她从傍晚的青灰色的天空中,寻觅出悬挂着的那一轮惨淡的月亮,与它遥遥地孤单地守望着,渐渐地,就仿佛觉得自己就是那熟悉的故事中,月亮里住着的那个嫦娥,腿旁还有一只玉兔。
她想,从此,一个人孤单的永驻在那个月亮上,该有多好!
也偶然在凌晨,平傃一睁开眼,属于幸福的时光就此停顿。
一场短暂的南柯一梦,属于那魔力的梦想,就此烟消云散。
继而那种沁入肺腑的寒意,开始一点一点的归位,重新纳入她的体内,融入她的血液。
也许,他们的留恋是千丝万缕的,他们的胶着是无所不在的,他们的瓜葛是没有穷尽的……她的坚强在他的忍耐里,她的尊严在他的执着里,她的生命在他余生的记忆里,她的余生在他死亡的阴影里……
这,或许就是她与方晟的宿命。
不是吗?命该如此吧?
平傃觉得,自己和方晟第一次在一起激情肆意的时候,她对于场所的被动选择,与其说是一种宽容,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亵渎,对她的,也是对他的。
方晟如是说:“如果你不是重病缠身,也许我也会把那看成是一个男人的耻辱或者大度呢?你……怎么这样矫情?”
平傃不允许自己从相反的角度面对这个问题:如果已经不得不面临这个问题,如果必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该怎样回答,才更能表明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和对于一个女人的尊重?
平傃无法解释自己,只能是不断的鞭策自己。解释是庸俗而可笑的,也是自我的自尊和男人的自尊所不允许的。在任何情况下,谁都没有义务向任何人承诺忠诚,当然也包括方晟。忠诚不是两性关系的前提,只是一种可能的结果,而在平傃看来,解释就是承诺。
方晟至今也不会想到,无意间的伤害,像刺进肉体的一根芒刺,不偏不倚地嵌在心里,持续地隐隐作痛。
平傃认为:一个女人为爱情而活,或者为爱的感觉而活,很可能是真实的;但一个女人仅为一个男人而活,一定是虚假的。
很多人一生可能不止恋爱一次,只是为爱情或感觉而活的女人,每次恋爱都是对同一种理想与精神的追随;当然肯定还有一些人一生可能只恋爱一次,但是标榜只为一个男人而活的女人,很可能已经泯灭了理想、放弃了精神、吞噬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