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比不得张仙凡这样身强体壮的少年人,深夜在外吹了风又淋了雪,悬在心口一颗名为“张仙凡”的大石刚落下来,便病得一塌糊涂。
起初他只是觉得晕,以为是熬得太晚受不住,赶忙裹紧被子睡了,不料梦魇缠身,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过往种种带来一阵暗无天日的悲哀酸楚。
他在哀恸逾恒中惊醒,直觉奇寒透骨,心脏收缩般地泛着酸疼,呼吸困难得任他怎么喘气,都阻挡不了将要窒息的眩晕感。
这种情况下,萧望舒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咬着牙,隐忍地转头看向张仙凡,见他没被惊醒,才放下心来,挣扎着下床,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去。
实在是太冷了,连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都像雪水般冰寒,料峭得有如冰刀刮过骨头表面,砭人肌骨。
最好的自救方法是用热水冲洗身体,只要让身体回暖,那一切都会过去。
只要让身体回暖……
萧望舒四肢都僵硬了,扶着墙,步履沉重,走得尤其辛苦。
他不想被看见,也不喜欢被关心,旁人的嘘寒问暖只会让他觉得别扭,对他来说,迎接众人担忧关切的眼神,比低温症发作还要难受。
然而很可惜,偏偏在这时候,天没有遂他的愿。
夜尿完刚从厕所出来的火狐迎面撞见他们家神靠在墙边,背脊不由自主蜷缩着,指骨死死拽着胸前的衣服不放,露出半截薄窄的肩膀与锁骨,皮肤苍白得泛凉,脸上毫无血色,跟雪人似的,当即被吓得一激灵,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萧望舒有气无力地抬眼瞥他,正想威胁他别喊,就听见一声尖叫直掀天灵盖,分贝堪比高压锅:“我草!月神!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