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利斯道了声谢谢,自顾自清理伤口里的弹片。艾里去找绷带,听到帕利斯在身后闷哼一声,不禁道:“我这真没有麻药,抱歉。”
他不太懂得怎么表达谢意。
“没事,我习惯了。”上校低头缝伤口,“总比感染好。”
“军人的本能总是可敬畏的,他们下意识将别人置于自己之上,将国家作为信仰。”艾里拿着绷带走到他面前,看他收了针,单膝跪下,伸出手将他的左腿抬起来。
“三英尺”帕利斯轻声道。
艾里低着眉眼一勾唇角,替他将绷带缠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那人想用自杀式炸弹毁灭光钟”
“我知道。”
“有时呃,觉得你们科学研究者很让人费解。”帕利斯道,“你是怎么把一件虚无缥缈的事物当作自己的全部的——比如时间?”
“虚无缥缈?”艾里将绷带用力抽紧,打了个结,“你不知道它多重要。给这个世界赋予意义的,不是人类,是时间。我们穷尽一生探求的真理都与它有关,人类文明建立于对时间的感知。而那些人想把时间从世界上抹杀。”
如此,也将抹杀高精尖文明。
“你给了时间意义。”帕利斯笑道。他低头看着艾里,下意识撩起他的碎发,拂向耳际。指尖微微一顿,艾里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抬头看进他瞳孔里。
那是骤雨初歇后,云破处的天光。
“艾里?”
艾里回过神来,松开手,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帕利斯手背上还留着那人肌肤的冰涩触感,他不动声色地将裤腿放下挡住受伤处,向前走了几步,步态与平时无异。
“你想过时间之外是什么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