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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林砚,从小稳重,自从四岁那年把饿肚子的杨一帆放回家,他就过上带孩子的生活,踩小板凳给人做饭,骑自行车驮人出去玩儿,洗澡还得给人搓搓背,有时候脏衣服也得他泡水盆里。

杨一帆最喜欢黏着林砚,让林砚喊他哥,在外宣称林砚是他弟弟,按照生理年龄的确是这样,所以林砚虽然不喊,但也没否认过。

情况也不总是这样,杨一帆偶尔会反过来喊林砚哥,一般是在他犯错或者肚子里揣着小心思的时候,只要林砚脸一沉,他立马上手摸人胳膊,捏捏这边捏捏那边,说,哥,别生我气。

火星子还没点起来就被他扑灭了,所以杨一帆喊哥的时候,一般在特殊情况下,是用来哄人的。

刚才那声“哥”喊出去后,两个人维持着握笔的动作好几秒,杨一帆眼睛黏在人脸上都没眨。

林砚看他,黑色卷毛长到脖颈,乌黑发亮的眼睛中带有期待,皮肤一如既往白,校服松松垮垮地落在肩上,拉链坏掉后露出半截儿白皙锁骨,可能上手挠了,被抓出两条红痕,没入衣领里。

他俩三年没见,杨一帆除了个子高点儿并没多大变化,还是小孩儿模样,就连脾气性格也是,长不大似的。

林砚眼底逐渐蓄起些许风波,如同夜晚翻涌起来的海浪,最后落潮般恢复平静,他松开笔头,转回身子,镇静说:“我不要了。”

那是支银色的钢笔。

杨一帆握住那支笔,松开后看两眼,唇角微微翘笑,伸出手指抓抓人后背,小声说:“你不要了啊,那送我行吗?”

没想着还回去,林砚既然开口说不要,他就真收下了。

林砚脊背僵住,往前坐,“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