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想过他和高浩东再次见面是由靳时雨牵的线,也没有想过高浩东见到他的第一面,没有嘶吼没有愤怒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怨毒,平静的有些可怕。
靳时雨站在他身后,顺手将房门给合上了。高浩东坐在轮椅上,轮椅是新换的,被擦得锃亮,他膝盖上搁置了一本书,手指慢慢翻动着书页。
谢臻对上高浩东平静的视线,在这个瞬间,他积压在胸口里想要说出来的千言万语都化作尘埃,烟消云散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紧张到不停地用手指揪着裤缝,向来顺从的长发被窗外涌入的风吹拂起,扫过他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高浩东静了片刻:“谢臻,我以为你会穿着警服来见我。”
一根银针,瞬间扎进谢臻的心,银针上仿佛淬了毒,毒素慢慢在他心口蔓延,遍布全身。
谢臻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麻痹了,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以为,七年过去了,你会带着好消息来见我。”高浩东顿顿,继续补充着,“可是我没想到,你已经不做警察了,我以为你会做一辈子警察。”
简单通俗的话语,像魔咒萦绕在谢臻耳畔,他哑着声音,艰难地回答着高浩东:“浩东……对不起。”
高浩东将膝盖上的书合起来:“如果只有这句话想说,我们今天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高浩东因为七年的瘫痪,下肢已经开始逐渐萎缩,不再具备当年在警校锻炼出来的紧实的肌肉,看上去反而有了些许高中时又黑又瘦的模样。他的神态称不上憔悴,但肉眼可见的有所消瘦,眼眶凹陷,漆黑的瞳孔仿佛两颗没有光泽的黑色珍珠,呆呆地盯着人时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