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的小公子是个俗人中的妙人,他看似和合欢宗中弟子没有什么不同,却单纯清澈得格格不入。
他爹愁得每次去药宗拜访拿药时都拉着凌萧然大吐苦水,生怕自己儿子有朝一日被人骗去了做炉鼎,看得和眼珠子一样严实。
凌青月因为身子不好,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旁人从不会打扰他,生怕破坏掉他身上那一份清净,他便会在客人走后津津有味地去听凌萧然添油加醋的复述,偶尔间兴致来了,便会编成话本子拿去花楼酒楼中去讲书。
他太久没有出门游历了,九州的事情知道得并没有之前深刻,属于凌青然的耳目遍布九州,但是属于凌青月的感悟却无法通过他人言语纸笔传达。
于是道听途说的故事和消息经过删改变成了一个个曲折离奇的话本子,有心人会在其中发现一些秘辛,而更多人则是回味着其中情节人物。
毫不夸张的说,他和禾瑍撑起了凉州话本子产业的半壁江山,但是他比禾瑍多出一个爱好,他喜欢讲故事。
在高台上一拍惊堂木,把笔下的故事徐徐讲出,观察着台上台下观众们的反应,享受着或是惊呼或是赞叹或是怒骂,听众们的喜怒哀乐尽在他的掌握中。
情绪最是难以控制的。
医者都清楚,沉疴易除,心病难解,若有人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地掌控情绪,世界上怕是再无有受折磨的人了。
但是凌青月很清楚,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人,情绪是最不可掌控之物,这一点他早早的看清,便是他与它最大的不同之处。
花楼中,听众已到齐,凌青月一抹粘在脸上的胡须,惊堂木一拍,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