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赵遇今天值夜班,刚下手术台就赶来了。
赵遇蹲在那,看了我要掉不掉的脚趾甲一会,说这是正常反应,化疗药物的影响。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这脚趾甲盖不能要了,得拔甲。”
我听的一头雾水,眨了眨眼,问赵遇,“该不会我剩下的指甲都得挨个掉光吧?”
赵遇点了点头,“也有可能,你最近还是少做剧烈运动,别把指甲又磕掉了。”
我绝望了。
十指连心,更何况,我还有十个脚趾甲?
挨个拔上一遍,我估计命都没了。
拔甲上了麻药拔的时候倒不疼,疼的是麻药劲过了以后,那一块肉裹在纱布里头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着。
好不容易不疼了,一不小心碰着,那种疼痛感就又卷席重来了。
裴凛为了转移我注意力,就给我讲笑话。
裴凛是不会说笑话的,所以说什么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当他用在法庭上辩论的表情说到“皮卡丘站起来变成了皮卡兵”的时候,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是因为笑话好笑,是因为裴凛好笑。
我还跟张海有联系,他一直问我近况。
我把掉指甲和掉头发的事情通通跟张海说了,还给他发了个我光头对着镜头竖大拇指龇牙咧嘴的照片。
张海立马回复,“帅!乍一看还以为张卫健!”
后面还加了几个眼里直冒红色爱心流口水的表情包。
我反手回了张海一个竖中指表情包。
又过了几天,我发给张海一条微信。
“好消息,我指甲没全掉光,就掉了三四个。
坏消息是,我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走不动道了。”
发完微信我发现不止走不动道,连抬手都很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每天醒来解锁一个新问题的生活了,我对于四肢无力这一点反而不怎么慌张。
我淡定地等买了早餐的裴凛回来,跟裴凛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得先冷静。”
裴凛还以为我跟他开玩笑,笑着问我什么事。
然后我告诉裴凛,我走不动道了。
顾名思义,真的走不动了,四肢都是麻木的。
裴凛倒吓坏了,早餐都没有放下就跑去找赵遇了。
赵遇赶了过来,对我哀声又叹气,问我为什么如此命运多舛。
我对此无奈地笑了笑。
十分钟以后,我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去里里外外做了一堆检查。
一通检查下来,赵遇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拎着检查单搁那看,道,“神经毒性导致的运动障碍,不是永久的损伤,可能等药停了,就会慢慢恢复,也有可能只是暂时的,这个说不准,还是要看看后续观察,平时多按摩,别变成肌肉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