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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琅:“我就说能卖出去,我们这个事业没准能大赚一笔!”

第一个包卖得很顺利,或许因为对面是年轻人,不太擅长讲价,后来路过一位中年妇女,问了价兜头砍到六十,简燕在旁边嘀咕着“比亚男还能砍”,池琅直接被砍傻了眼。

夜市里就是什么人都有,从事的工作有上三流的也有下九流的,有在附近住的,也有过来接孩子放学顺道路过的。绿荫下站了一堆人,挥手拍蚊子,嘴里讨论着教育问题,聊到辅导班时,还是惯例那些哪个辅导老师出名、教英语还是数学好、去年统线上率多少、价格贵不贵、能不能抢到小班名额。

铃一响,高中生开闸,移动串串香的摊位在调辣汤,给海带串串儿,岔了口的长牙签被削刺;炸鸡柳的摊位有条不紊地称重、下锅,漏勺一兜,金黄灿灿的鸡柳捞出撒粉装袋,挤空了的番茄瓶子被拿去装油,滚烫的油在锅里滚来滚去。学生边走边吃,卷起浸了油的袋子丢进停在路边的垃圾车里,环卫工脖上搭着毛巾,三五成群地聚在栏杆边说话。

夏日的蝉鸣细细碎碎的,比放学以后的喧闹声要小些,池琅远远地就闻到了炸鸡柳的香味,咽了口唾沫,望着上面标价的五块钱,犹犹豫豫。

池琅以前离这些平常的生活太过遥远,现在处境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到融入其中后,心态也出现了变化。五块钱本来对他来说完全不算钱,但现在的五块钱等于简书杉缝上半小时布条,池琅想了下缝半小时布条费的精力和吃炸串的几分钟,心里还是觉得划不来。

他以前花钱大手大脚的,被简峋算钱的时候骂他是收银机,等自己发现挣钱的不易,也开始变得扣扣搜搜。

被砍价的时候心在滴血,不往下压价又卖不出去,他原先构想的一号二号编号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对于查无此号的牌子,并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巧思。

临了十点快收摊,池琅终于卖掉了第三个包,已经被讨价还价麻痹了神经,脑袋发胀。

他看着微信钱包里的280数字,笑得牙不见眼,龇出一口牙花子,嘿嘿直乐,“钱真好啊,钱真是个好东西。”

简峋掏出包里的青草膏给简燕抹上,简燕溜达了一圈回来,胳膊上多了不少蚊子包。

“我发现了。”简燕生无可恋地说。

简峋:“什么?”

简燕指着池琅:“他是蚊子靶子,只有跟他待一块儿才不会被蚊子咬。”因为蚊子都咬他去了。

“狗屁的蚊子靶子,说明少爷我血金贵!”池琅被咬了许多蚊子包,换作平时早燥了,现下赚了钱,神清气爽,仿佛连包都不痒了。

他想了想,觍着脸拱过去,“简哥,给我也涂点。”

简峋看了眼他亮出来的雪白胳膊,上面都是被挠得鼓起来的蚊子包,沾了点青草膏涂在被他指甲掐出了十字的小包上。青草膏涂上去凉凉的,池琅没用过这玩意儿,嘴里催促着:“多涂点多涂点……哎,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