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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琅出去的是傍晚,两个人尽情地发泄了一通,回去时已经快十点。东平区老年人多,路灯也一截坏一截好的,池琅最享受这个时候,因为可以跟他手拉着手散步。

他俩谈个恋爱东躲西藏的,总怕被人撞见,在简燕面前或许自由点,在外面就像捆上了枷锁。

池琅视线扫了眼前方无“敌人”,手掌已经偷摸进了简峋的掌心。简峋配合地握住了他的手,却在下一秒被汗津津的爪子调皮地撬开指缝,顺着双指缝隙钻了进去,交握成了十指相扣的动作。

“爽了。”池琅长呼一口气。

简峋:“?”

池琅:“还是你的手好摸,摸了以后都不想摸女孩子的手了。”

简峋:“……”

池琅刮搔着他手指上的茧,心想真是怪了,明明比女孩的手掌粗糙那么多,肤色也深些,但自己怎么就喜欢得不行呢。但换一个念头想,简峋的手是最可靠、最辛苦的手,应该被人好好地握着,所以手里的力道也放轻了些。

然而他一放轻,简峋手掌却骤然收紧,把他的爪子握牢在手心,生怕他跑了一样。池琅破天荒纯情得脸热,肩膀往他那边贴,“简哥,我又不乱跑,你这捏得……”

他余光瞄到路边的灯牌,忽然来了兴致,“我们晚点回去吧!再去个地方。”

简峋:“嗯?”

不等他多说,池琅就把人往入口带。门口灯牌只亮了一半,剩下一半的灯线都冒了出来,一看就是年久失修这是一个入口在地面上,实则内藏乾坤的地方。

老板为了省电没修走廊的灯,两人几乎是摸着黑下去的,但池琅似乎很兴奋,像绳子拴不住的宠物狐狸,一个劲儿往前溜。走了几步,简峋终于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小时候路过这里很多次,但没有一次真的走进来过。因为这里全是大人,外面也贴着十五岁免入的牌子,对他来说就像另一个不可进入的、奇妙的世界。

“啪嗒。”池琅终于踩到了底,探脑袋进去看。

里面果然开着灯,灯不算亮,只有天花板顶端的投射灯打下来一大片幽幽蓝光,几乎很难看清四周人的脸。角落放着一架老式音响,几对男女在里面依偎着跳舞,基本都是中年、老年人,随着轻歌慢动,微微摇摆。看门的保安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被情歌唱得昏昏然,没发现两人没付钱就溜了进来。

保安失去了警惕也很正常,因为这家地下舞厅在20世纪末生意火热,现在已经凋零得差不多。那时年轻人交往受限,连对视一眼、拉个小手都羞涩,家里管的也严,一般谈场恋爱就是一辈子的事,不好随便换对象,也不好随便越过父母去和自己看上的人谈地下舞厅便成了可供交际的场所,昏暗模糊的灯光阻隔开了四周的目光,只有眼前的人,唯有抓住了手,才能一同分享到甜蜜的快乐。

后来恋爱观越来越自由,地下舞厅的生意被放到了地上,演变成了ktv、酒吧、夜店,这种古旧的“舞厅”便成了很多人的记忆,渐渐被淡忘。尤其是这家舞厅,唯一的用处便是被社区退休中老年人租用,练习交际舞。

简峋犹豫是否要把保安喊醒,池琅却笑着拉住他,把他拽进了舞池。

音响在放《月亮代表我的心》,甜歌皇后的声音悠悠地回荡在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