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实在是太痛,又或许是被男人浓烈的麦浪气息烫得失了神,渐渐地,池琅疯狂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眼底泛起浅浅的水光,手掌从推拒变成了抠住简峋的手背,与男人穿插而过的麦色指尖交缠着,扯出黏腻的汗渍湿痕。
一下又一下,通过颤抖的指尖进行亲密的触碰,修长覆着茧的手指拈住少爷柔软雪白的指腹,无声地收紧,直到把他的手指包进了掌心,攥紧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很用力很用力地抓着池琅,就像抓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不会再让他离开。
池琅眼底潮潮的,情绪起伏到顶峰,忽然很想崩溃地大哭。然而灵魂深处一阵阵地抽痛,把他的情绪往回拖拽,一点点地塞回阴暗的角落,无法直面熟悉又陌生的人。
池琅浑身都是他的气息,心里梗塞的隐疾矛盾拉扯着,寻不到方向。
【“小琅,真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不是。
【“等我回去把钱骗回来,你把杉姐的病治好了,我就找个机会跑回来……谁说给了钱我就得听话,我这人最会耍赖皮的。”】
没做到。
【“……快的话我就在你生日前赶回来,给你过生日。”】
没有。
没有……
池琅嘴唇颤抖着,眼眶通红的,却流不出温热潮湿的眼泪。撕心裂肺的情绪感染着他的四肢百骸,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只能被男人收紧臂膀很重地抱住。
简峋放过了他的唇,箍住他的力道很紧,喘息着的面庞埋在他的脖颈间没说话。接着,他的手掌捏着雪白蜷曲的指节,慢慢地把少爷的手往下拽,抵住了心脏的位置,被金属硌得钝痛都没松开。
那是几乎要揉入骨血中的用力,疼得让人脑袋发麻,但奇异地被覆盖了一丝熟悉的安全感。
“好痛……”池琅哆嗦着,昏沉的大脑支配着神志,一瞬间有种逃避的、想要昏死过去的冲动。
他剧烈地喘了几声,呜咽着,茫然地求救道:“……简哥。”
简峋手猛地僵住,指骨捏紧又瞬间放松,抬眸看向他的脸。
一年来的疲倦感猝然上涌,熟悉的安全感重新覆盖着他的躯体,那根紧绷的神经,不受控制地松开了。
池琅像已经费劲了气力,疲倦至极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皮微阖地颤了颤,脱力地昏了过去。
或许因为一路精神冲击太大,池琅全部的抗争欲耗尽了精力,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的身体睡着。简峋靠在床头坐着,手掌摩挲着腿侧的脑袋,即使被那声“简哥”叫得心绪起伏,也没有打扰他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