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池琅苍白的嘴唇张开又合上,不确定地嗫嚅道:“……简哥?”
这声很小很小,那人却听见了。
“嗯。”
池琅心脏一紧,脑子一时有点回不过神,再次紧张地试探道:“……简哥。”
“嗯。”
“……”
池琅嘴唇抖了抖,僵硬地抿紧唇。
下一秒,奔溃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少爷的眼泪再也憋不住,温顺地蹭了蹭他的颈子,贴着温热的皮肤唤他:“简哥。”
简峋心一跳,气极急促地一寸寸摩挲着他的肩背,似乎在艰难地克制着情绪,垂下的面庞埋进少爷的发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我。”
这么温顺,这么黏人,总是和过去那般重叠,一次次地唤起简峋的回忆,让他觉得这几年就像一场梦走到尽头总会醒来。
等到醒过来,池琅还是会眼睛亮亮地跟在他后面,喊他“简哥”,也会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无忧无虑,为了简单的快乐神采飞扬。
他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需要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过着寻常的少爷生活。不论发生了什么,简峋都可以帮他解决,不论想要什么,简峋都可以给他。
有点区别,却又好像和以前完全一样。
“我刚才……”清醒过来的池琅咬着牙根,嘶哑地隐忍着哭腔,“我……我……”
简峋:“做噩梦了?”
池琅:“……嗯。”
简峋:“噩梦都是假的。”
池琅摇摇头,“是真的。”
简峋:“梦到什么?”
池琅嘴巴张了张,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却吐不出一个字,“我……经常做的梦,醒来就忘了。”
他还是不敢说,尤其在碰到简燕之后,想像一下她的话都能让人崩溃。
是啊,简燕和简峋或许是不知道才会这样对他,他们的视角只是五年前他不告而别,可若是真的被他们知道了当年的一切,知道他亲手毁掉了救人的希望,那……
池琅神经又开始抽搐,急促地喘了几声,面庞埋进男人的脖颈间,眼泪直流,“好痛……”
简峋摸了摸他的脊背,小心翼翼的,“撞到了?”
池琅也说不清自己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理上的疼痛,总之整个人都不对劲,只有贴着男人的身体才能舒服一点。
或许因为这五年每次噩梦惊醒都是独身一人,这次醒来身侧有他最怕又最想见的人,池琅恍惚间觉得就像大梦一场醒来,神经陡然放松下来。那么具有真实感的体温,让他激动得想哭,只能狼狈不堪地借着噩梦的由头,埋在简峋怀里肆意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