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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的人 月芽尖尖 1849 字 2024-01-02

他此时此刻才明白,或许之前他跟应春和并不是和平分手,所以应春和不想见他,应春和想要忘了他。

眼下对他的收留也并非是念及旧日的情分,而仅仅是因为应春和心善。

他该知情识趣,也该有自知之明。

任惟只有在美国那几年自己洗过碗,从前在国内的时候家里有阿姨,后来回国之后工作忙,基本不在家里吃,装修的时候也买了洗碗机。

可奇怪的是,他洗碗的动作却很熟稔,仿佛刻在肌肉记忆里,完全不像是平日不怎么洗碗的样子。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

盘子洗干净之后,任惟将瓷盘放在流理台上的塑料筐里沥水,洗碗布也挂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从厨房里出去,却没在客厅里找到应春和的身影。

“应春和?”任惟唤了一声应春和的名字。

“我在院子里。”应春和的回答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任惟走出去,就看见应春和正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那一片的花已经开了,种的是绣球,花开得很热闹,花团锦簇的一隅。

饶是任惟没养过花也知道一般不该是在这个时间点浇水,略微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个点浇水?”

“早上出门太急,忘记了。”应春和漫不经心地答话。

可能是见花开得好,他伸出手指在花瓣上轻轻拨动了一下。

绣球花在他的拨动下微微晃动,而他的唇角也因此浮现出一点浅薄的笑意,梨涡也若隐若现。

任惟为这笑意失神片刻,而后掩饰一般移开视线,随口问了句:“这花是什么品种?”

“无尽夏。”应春和的浇水壶空了,将其放回了院子里的木架上,看着任惟补充了一句,“endless sur”

应春和说英文有一种独特的腔调,似乎是带了一点方言的口音,显得很软糯,异样的柔和。

“无尽的夏天?”现在正值夏日,任惟觉得这花的名字很应景,不由得问了句,“为什么种这个?是喜欢花还是喜欢夏天?”

是因为喜欢花还是因为喜欢花的名字?

应春和想,这个世界上只有任惟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任惟轻而易举地就能够读懂他,这是他们灵魂上的契合,是他日后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中都没有再遇过的。

应春和没有回答任惟的那个问题,转而说:“这是我四年前种的,今年是它第一年开花。”

应春和之前觉得是自己没有种花的天分,又或者是离岛的条件并不适合无尽夏的生长,可是就在今年初初入夏的时候,这一丛无尽夏终于开花了。

那时他尚且不知这是为什么,而今看来好似冥冥之中有所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