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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岛的人 月芽尖尖 1750 字 2024-01-02

任惟喝了口水才道:“房里,好像准备画画,在打草稿。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他们俩都默认应春和在画画不能打扰,而任惟与应春和同睡,沈流云若有什么事,待会儿任惟帮忙转告也是一样的。

“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有空了,介绍他的医生给我。”沈流云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说了出来。

任惟只当是看手腕的医生,一边惊讶一边掏出手机:“什么医生,是骨科医生吗?沈流云,你手腕也有伤吗?应春和的医生是我给他找的,我有联系方式,你要的话我可以推给你。”

“不是骨科医生。”沈流云及时打断了任惟找联系方式的动作,“是心理医生……总之,你帮我跟他说一下。”

应春和看过心理医生?应春和有心理问题?严重吗?到什么程度?一连串的问题在任惟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又想起他看过的那封应春和的遗书,字里行间对生死的冷淡漠然,对遗产处理的干净果断都令他记忆犹新。这些统统都指向一条他之前没有发现过,或者说发现了也不敢确信的,应春和更没有告知他的事实——

应春和想过死,可能不止生病那一回。

任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令手指和掌心都生出了些沉闷的痛意,这才缓缓开口应了声“好”。

沈流云回屋后,任惟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许久,等到应春和拿了睡衣出来去洗漱,他才进了房间。

他在床上枯坐着,直到应春和洗漱完回来他都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应春和手里拿了块毛巾擦着洗澡不慎弄湿的发尾,奇怪地看了任惟一眼:“任惟,你傻坐着干什么,去洗澡啊。”

任惟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应春和,应春和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拿着毛巾的手不禁一松,擦头发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眉头轻轻蹙起:“怎么了这是?”

“沈流云让你把你的医生推给他。”任惟口中艰涩,微微停顿后又仰着脸问应春和,“你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应春和?”

任惟的眼眶不知何时晕开一圈红,眼底倒是一片澄澈,分明没有泪,而这一圈红更似气闷、不甘与悔恨。

应春和心尖发颤,手指微蜷。

“是因为我吗?”任惟哑声问他。

应春和张了张嘴,那句“不是”却没能说出口,仿佛被一团无形的棉花堵住了。

瞧着应春和欲言又止的样子,任惟心下了然,自责与后悔化成一场瓢泼大雨浇在他的心上,顷刻间湿了个透彻,雨里裹着霜雪,又冷又硬,砸得整颗心坑坑洼洼,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