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彩色并非出现在游乐场里的任何一个游戏项目里,而是出现在最寻常不过的地砖上,随着一个人一蹦一跳地跃过,灰暗的地砖显出斑斓的色彩,犹如七彩的琴键被一一奏响,连成一支欢乐的乐曲于任惟的耳畔奏响。
任惟的目光移到那人的脸上,发现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在不久之前的迎新典礼上。
他叫什么来着?应……
“应春和,至若春和景明的春和。”心底有道清冽的声音替他回答了。
原本灰白的世界从那天开始渐渐染上色彩:
应春和的眼睛是偏褐色,在阳光下会显出宝石般晶莹的色泽;应春和的皮肤是小麦色,如同面包店鲜烤出炉的小面包般柔韧;应春和的耳垂是淡粉色,跟他的距离越近粉色就会越深……
“好几个老师都说我的色感很好。”应春和说这话的时候很谦逊,垂着眼睫,唯有唇角微翘,泄露一丝年轻人的自得。
任惟在心底认同这句话,只因他亲眼目睹种种温柔色彩于应春和的画笔下诞生,并在他的世界里尽数涂抹。
那年深秋,任惟秉持谨慎原则多次确认:
当他与应春和见面时,心底会产生愉悦的情绪;当他与应春和牵手时,身体里会分泌兴奋的因子;当他与应春和接吻时,脑海里会涌现刺激的信号。
他从而得出结论——他染上了一种名为应春和的瘾,并且不打算戒掉。
由于抽烟只是任惟逃离任家人的借口,他在抽到第二支烟的时候选择了停下,他的母亲陶碧莹正是在这个时候找过来的。
“小惟。”
陶碧莹平素总是妆容精致、衣着华贵,今日打扮倒是难得素净,连最喜欢的珍珠耳环都没戴,整个人难掩憔悴。
她看向任惟的目光里有忧愁,有迷茫,也有关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考虑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时间紧迫,便只挑了最紧要的一件说:“你能借妈妈一点钱吗?”
任惟不急不慢地扔掉了指间的那截烟蒂,看神情并不意外陶碧莹会有此等举动,只是问:“要多少?”
“三千万。”陶碧莹将那个数字报了出来,但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