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诚没有再多言,步履轻移,最后悄悄看了她一眼,上船离去。
这一刻,令狐南忽然觉得——其实亦诚也是舍不得她的,或许跟她的感情不如阿紫深,但是那番寄人篱下的同病相怜,又怎能忘却?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河天日流。
杨元敏坐在烟树下,倚石旁,怔怔地像离了魂,连令狐南缓步靠近都没察觉。
“为什么放他走?”他低声道。
泪湿的容颜忽然涩笑,她哑声回答,“不放他走又能如何?他说,她有了身孕了。”
令狐南只觉得心一提,像一只手伸入他的胸中,拧了一下。
阴沉的天色卷着愁云,彷佛有一场冷雨即将落下。
杨元敏一直那样坐着,水红的礼服引来过往路人频频注目,然而,她却如石像般,无所顾忌,半晌也不动弹。
令狐南亦直立着,陪着她。他只担心,她单薄的衣衫是否禁得起日暮的寒意,却不能解下外衣给她,以免增添她的尴尬。
“表哥……”她终于开口,却是这样一句让他心头一热的称呼,“令狐公子,我以后……还能叫你表哥吗?”
“当然,”他连忙蹲下,凝视着她,“想叫一辈子都行。”
“表哥……”她拉着他的衣袖,像个小女孩般无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还能……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