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变成了支撑他继续生活的甜味剂,而他早已习惯。
他以为an能活得长长久久,也以为自己能守护对方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更加绝望的事情总是不期而至,让人怀疑生活的苦难没有底线。
an的手腕移动到沈戎的掌心,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拜托了。”
“我做不到……”沈戎攥着他的手腕,迟迟不肯下压。
an虚弱到只能用气音,道:“要让我……求你吗?”
“不。”沈戎的拇指滑到追踪器的位置,渐渐用力按住,皮肤形成了一个褶皱,说道:
“你不用去疗养院,不用去……你会去一个没有杂音的地方,那里很安静……”
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轻唤着那个久违的名字:“别害怕……悠瓷,别害怕,等着我,我很快来。”
“这么多年,承蒙您的照顾,感激不尽。”an的两鬓逐渐显露出几根细小的血管,延伸到眼角时,眼球出现了无数小颗粒,像钢化玻璃碎裂一般,蒙上了一层灰膜,an用最后一口气,靠近沈戎,凑近在他耳边,动了动嘴唇:
“少爷,请别伤心。”
沈戎的瞳孔一缩,紧紧搂着an,大张着嘴,却叫不出来,喊不出来。
原来极致的痛苦,是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痛苦在an的脸上逐渐退去,先是枪声听不到了,悲惨的喊声也没有了,雨滴落下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甚至远在几公里之外孩童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消失了。
最后的最后,an已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