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潭便托词借故道:“哪有在大白天里开灯的,邻居见了不得笑话。”
“我们家邻居就唐爷爷一个,您平常和他互相笑话的还少么?”林鲸盯着那个字随口揶揄一句,站在旁边有些无奈,“阿公,您忘了上次医生怎么说的,您这手不能受凉,否则会有再次复发的风险,到时候再去做理疗怕是要受点疼,如果病情严重的话,您可是要做手术的,治疗期加上恢复期,明年您还做不做伞了。”
“膏药都按时贴着的,无妨无妨,最后几笔,马上画完,”林潭一笑,叫林鲸坐,既然都开灯了,他也就继续提笔在伞柄上把没描完的鲸字完善一下,“你和你妈一模一样,唠叨起来跟那百灵鸟似的,说个不停。”
林言锦对林潭唠叨,对傅怀渂唠叨,更是对傅承骞唠叨,独独排除掉她,好像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能吵起来。
林鲸蹲下来,把头靠在林潭的膝盖上,“阿公。”
林潭笔尖一顿,腾出手来拍了拍林鲸的脑袋,温和道:“怎么了丫头,有事要跟阿公说吗?”
“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林鲸轻声道,“有个阿公真好。”
“不是阿公好,”林潭再拍一拍她,脸上笑意渐深,褶皱堆出了层层叠叠的观感,“是鲸丫头本身就好,才会看什么就是什么,阿公这辈子愧对的人太多,像你妈妈,无论阿公怎么想补偿她,她至今都不肯接受啊。”
林鲸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林潭,“补偿会有用么?”
林潭语重心长道:“不一定有用,这个世界上容易产生恨意的事情有太多太多,但真心和坦诚永远没有错,无力阻止就做到问心无愧即可,人一直停在同一件事上不怎么好,那是在慢慢消耗你,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得要往前挪几步的,不能因为害怕面对结果,而选择去逃避那些重要的东西。”
林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现在您对我妈问心无愧了吗?”
林潭叹息,皱起眉头缓缓地说道:“没有,当初终究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原谅不了自己,又何谈要小锦原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