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漆黑的眼睛终于转向了他，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双眼睛不应该是黑色的——男孩的眼中依旧空无一物，他静止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男孩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要开？”

“因为，它再撞下就要死了！”他有些语无伦次，手不自觉地比划起来，“你难道要看着一条生命在你面前流逝吗？”

“可是，为什么要救它呢？”男孩清脆的声音中不包含任何的情感，“只是因为我看见它了吗？但是，是它自己没有找到过冬的场所才会面临死亡的，这不是我的过错。”

“但是，它只是一只小鸟啊！”

“那又怎么样？”

他只觉得背脊突然升起一阵寒意，不知是为何。

男孩那冰冷的话语还在继续：“是它犯下了错，所以要承担死亡这个结果。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罢了。而且，如果我救下了这只鸟儿，那其它没有被救下的鸟儿呢？你为何唯独救下了这一只，却没有去救下其它的鸟儿呢？这么一来，你救了一只鸟儿，但实际上背负了不去拯救其它鸟儿的罪过了。”

他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这些诡异又冰冷的话盘据在他的脑海里。在听到撞击声越来越微弱之后，他一咬牙，向前一扑，打开了窗。刺骨的寒风一股脑灌入长廊之中，刮得脸颊生痛。头顶“哗啦啦”地响过，一团黑影掠过他们的头顶，只留下了几根残羽。

“你看。”男孩的语言里着几分惋惜，“现在要由你来承担这一份错误了。”

这一段话，和那个寒冷的冬日一直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伴随着那只生死不明的可怜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