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迩像是仍然陷入在回忆中，眼底在逐渐亮起的月色下一片清冷。

但很快那双翡翠绿竖瞳便朝李重烨望来，渐渐荡开暖色的波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当时是懒得理你，但现在突然想到，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免得你下一次还要愚蠢地气到自己。”

李重烨微微一愣。

他看到银发君主神情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纠结，但很快还是舒展开来，只是脸颊攀上了一抹不自知的薄晕。

银发绿眸的外域君主微微抬高下巴，露出一副“不必感谢我”的高傲神态，再度开口时语速有些快，但那双碧色的眼睛却始终专注地看着他，如同一汪澄澈透亮的碧湖。

漫天繁星下，外域君主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李重烨，我想你需要知道——我之所以不加抵抗，主动陷入幻境，是因为我必须全力应对旧伤，而我确信自己依然能够全身而退。”

“因为我知道你会拉住我的。”

繁星在那一刻落进碧湖。

李重烨怔住原地，心头骤然炸开喜悦的烟花，一时间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只能故作深沉的，淡淡地“嗯”了一声。

“当然，我会。”

“我一定会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词穷，只是愚蠢地重复着这句话，但当他看向那双碧色的眼睛时，却知道自己或许说出了最对的那句话。

他在林迩的眼底看到了漫天星光。

李重烨在过去九百年的生命中，见过无数世间最璀璨的美景。

他在星云裂隙看过日出，在灯塔下等候晚霞，在最漆黑的宇宙里掠过流星，在遗址世界见证毁灭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