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上的生活,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八天。
郁臻紧绷的神经和戒备心在第三天便松懈下来,这段旅程回归应有的轨迹,平凡、无趣、轻松。
猎杀俱乐部只是一场荒谬绝伦的噩梦,被吹散化入咸涩的海风。
他和杜彧照常相处,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他会很想打人。
那天,郁臻举着明信片站在风里,遥望远方的雪山。蔚蓝的海面反着碎金般的光,天光云影下,一座巍峨的雪峰蒙着黑面纱漂浮在海水的尽头。
他仿佛能看见,同样的航线,某个日落的黄昏,这幅画的作者迎风坐在甲板上,一笔笔画下它的模样。
杜彧从他手里夺走明信片,说:“这画得也不怎么样啊。”
郁臻懒得去抢,说:“你行你画幅试试。”
“我画得比这好。”杜彧说着,翻到背面,把字亮到他眼前,“看到没,我姐这段话的意思是我不懂事,让你照顾我,结果你天天欺负我,客户满意度太低,可以不给钱的。”
“真不要脸啊你。”郁臻额角的青筋微显,拳头蠢蠢欲动;他有时候真怀疑杜彧是一名精神分裂患者。
“还有更不要脸的。”杜彧把明信片拍到他脸上,恰好挡住他的眼睛,然后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郁臻气血上涌,但他即时调整了呼吸,心平气和地拿开明信片,拍了拍杜彧的肩,掉头走了。
——你家狗一见到你就撒疯,舔你嘴巴咬你衣服,你能生气揍它吗?
不能吧,它只是狗而已。冷处理,不互动就好。
有时,不把人当人,可免去许多无谓的烦恼。
第九天,邮轮抵达了离安息岛最近的港口城市,他们下船在城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坐渡轮前往那座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