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仰头喝光了碗里的汤,抹嘴叹道:“……我他妈的想活着。”

杜彧道:“当然了,没有人想死。”

周敛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沙,走向车,不忘问他:“你喝酒吗?”

“不用。”杜彧往火里添了一根木头。

长达半个月的路程消磨光了人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力,最后36个小时杜彧不记得是怎么过来的,沙漠像一条无止尽的赛道,他们是胜利无望的车手,再如何加速也抵达不了终点。

在一个金色落日的傍晚,他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旅程,驶入路线图上的红点范围。

连绵的黄沙是铺在蓝色神殿下的毛毯,边际的沙丘是隆起的褶皱;通过望远镜,他们远远地看见一间半掩的房屋,和屋顶一面飘扬的黑色旗帜。

“操,还真他妈有人!”周敛的面色因激动而泛红。

杜彧的耳根轻微充血,心跳比平时快些,砰砰地回响在耳旁。这世界上还有人,除他们以外的人——亲眼见证这一事实,谁也难免心绪震荡。

“要小心。”他放轻声量,提醒道。

“我知道。”周敛恢复冷静,眼睛盯视着渺小的黑旗,驱车靠近。

那面旗挂上去的时间很久了,上面银漆绘制的图案褪色剥落,隐约看得出是一头展翅的猎鹰,犀利冰冷的鹰眼居高俯视着下方。

屋子半截陷进了沙地,黑色房顶完好,墙体有修缮痕迹。

只是这里没有人,一丝声音也无,寂静得犹如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