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的声音突然将柳安拉了回来。
“多年前,臣生在皇城郊外,恰逢国泰民安,臣的双亲以为臣应该读圣贤书,成功名身。可双亲并不知,臣是不能科考的,因臣身处贱籍。臣读了十几载的书,在来到第一次进入长安城的那日,忽然梦醒,发现过去的十几载不过是个笑话。就在臣以为此生无望之际,先帝废了贱籍制。”
说到此处,崔远声音发颤,泪水从眼角滑落。
“陛下可知那日的长安街上是何景象?满是笑声,满是笑声啊!”
崔远边说着边挥着大手,“权贵们自然是不愿意瞧见这幅景象的,可为何镇不住这笑声?只因处在贱籍的人太多了……”
柳安慢慢抬头看向崔远,心中不解,他既然是窥见过天光的,为何没有成为真正的一代名相,让更多的人窥见天光?
“此后,没人想到臣会在朝中步步高升,一直走到了陛下您的身边。可臣万万没想到,处处要被他卢征压着一头!无论……无论我二人有何分歧,陛下永远是站在卢征处,这究竟是为什么!!!”崔远高声质问。
柳安也顺着崔远的目光到了陛下身上,只见龙椅上快要睡去一般的人像是梦醒了一般。
皇上努力抬起头,眼睛睁开一条缝,余光瞧了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马上跑到了陛下的身侧,将茶水递到陛下嘴边。待小太监的手离开,陛下的唇边才湿润了些。
“崔相。”陛下的声音中再没有醇厚感,似乎他连回光返照的日子都不会有了,随时能咽气一般。
柳安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他甚至不理解,崔远此刻为何能生出仍抱有期望的眼神。
“咳咳。”陛下咳嗽了两声,小太监又忙过去用帕子接着。